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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你一定赞同,英国战后的日子很艰难,人们的收入都很少——简,尤其是你这样的人。”

“没错。要不是雷蒙德外甥的一片好心,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活。”

范·赖多克夫人说:“卡莉·路易丝对你外甥一无所知——即便听说过,也只把他当作家看,根本想不到那是你的外甥。我对卡莉·路易丝说了,简的日子过得非常糟糕。有时连吃的都没有,又高傲得不肯求助于人。我们可以不谈钱,但可以和老朋友一起在优雅的环境里好好待上一阵,无忧无虑地享受营养美味的食物。”露丝·范·赖多克夫人顿了顿,横下心来对马普尔小姐说,“你想发火就朝我发吧。”

马普尔小姐略显惊讶地睁圆了那双蓝色的眼睛。

“露丝,我为什么要冲你发火?这是个切实可行的好办法。卡莉·路易斯一定答复你了吧?”

“她给你写了信,你回去就会收到。简,你不觉得我太自作主张了吗?你不介意……”

她犹豫着要不要往下说,马普尔小姐巧妙地给出了答案。

“你想问我介不介意充当被救助者去趟石门山庄是吗?——当然不介意,如果你觉得有必要,我完全可以走这么一趟。”

范·赖多克夫人吃惊地看着她。

“为什么?你听到什么风声了吗?”

“没什么。我只是相信你的判断而已。露丝,你不是个异想天开的女人。”

“但我并没有明确的线索。”

马普尔小姐若有所思地说:“记得基督降临节后的第二个星期天,做礼拜时我坐在格蕾丝·兰布尔后边,对她越来越担心。没错,一定是哪里不对劲,非常不对劲,但又说不清是为什么。那是一种非常确切的扰人之感。”

“结果出什么事了?”

“是出事了。她那位曾是海军上将的父亲有阵子一直神经兮兮的,那天礼拜后,他拿着个矿锤去找她,说格蕾丝是反基督教徒伪装的,差点儿杀了她。后来人们把他送进了疯人院,格蕾丝在医院里待了好几个月才恢复正常——真是命悬一线啊。”

“你在教堂就有不祥的预感了吗?”

“我倒不觉得那是预感。我的判断都建立在事实的基础之上——事发前总有些蛛丝马迹,只是人们往往意识不到。那天格蕾丝戴反了帽子,这非常少见,格蕾丝·兰布尔非常细心,不是个粗枝大叶的女孩。能让她分心以至于没注意到帽子戴反了的事非常少。后来大家才知道,临出门时,她父亲朝她扔了个大理石镇纸,把镜子砸得粉碎,她把帽子随手戴上便匆匆出了门。她不愿意显得狼狈,更不想让下人听见什么。她把父亲的这些行为都归咎于‘爸爸的船员脾气’,她没意识到父亲的神经已经错乱,她早该意识到这点的。事实上,她父亲一直在抱怨有人监视他,说自己被敌人跟踪——这都是神经错乱的症状。”

范·赖多克夫人钦佩地看着这位多年的老友。

她说:“简,也许圣玛丽米德村不像我一直想的那样,是个宁静恬淡的安乐窝。”

“亲爱的,人性在哪里都差不多。只是在城市里更难观察一些。”

“你会去石门山庄吗?”

“会去,这也许对我外甥雷蒙德有些不公平,我是说,这会让人以为他不够照顾我。好在那个孝顺孩子要去墨西哥待六个月,等他回来,一切都该结束了。”

“什么该结束了?”

“卡莉·路易丝的邀请不会标明具体时间,但三周到一个月足够了。”

“够让你查明出了什么事吗?”

“这点时间完全够了。”

“简,”范·赖多克夫人说,“你对自己信心满满,是吗?”

马普尔小姐略带些责备地看着她。

“是你对我有信心,露丝。既然你这么说……我只能努力证明你的信任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