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舞会(第3/5页)

可是,巴黎社会的社交界是这样的不可思议,如果除此以外他没有一笔巨大的财产染上神秘色彩,这一切或许还是不能赢得他们的注意。

这时,他在无数好奇的眼光的注视之下,一面和熟人略作招呼,一面向马尔塞夫夫人走过去,马尔塞夫夫人正站在摆着几只花瓶的壁炉架子前面,已经从一面与门相对的镜子里看见他进来,已经准备好和他相见。伯爵向她鞠躬的时候,她带着一个开朗的微笑向他转过身来。她以为伯爵会和她讲话,而伯爵,也以为她会和自己说话,但两人都没有开口。于是,在鞠躬之后,基督山就迈步向阿尔贝迎过去,阿尔贝正张着双臂向他走来。

“您见过我母亲了吗?”阿尔贝问。

“见过了,”伯爵回答,“但我还没有见过令尊。”

“瞧,他就在那面,正在和那群社会名流谈论政治呢。”

“是吗?”基督山说,“那么,那面的那些先生都是社会名流。我倒没有想到。他们是哪一类方面的?您知道社会名流也有各种各样的。”

“首先,是一位学者就是那位瘦高个儿,他在罗马附近发现一种蜥蜴,那种蜥蜴的脊椎骨比普通的多一节,他立刻把他的发现在科学院提出。对那件事一直有人持异议,但他取得了胜利。那节脊椎骨在学术界引起了轰动了,而那位先生,他本来只是荣誉军团的一个骑士,就此晋封为军官。”

“哦,”基督山说,“据我看,这个十字章是该给的,我想,要是他再找到一节脊椎骨的话,他们就会封他做司令官了吧?”

“极有可能。”阿尔贝说。

“那个穿蓝底绣绿花礼服的人是谁?他怎么竟想出穿这样一件怪衣服?”

“噢,那件衣服不是他自己想出来的,那是法兰西共和国的象征。共和政府委托大画家大卫[大卫(一七四八—一八二五),法国著名画家,同情法国大革命。——译注]给法兰西科学院院士设计的一种制服。”

“真的吗!”基督山说,“那么这位先生是一位科学院院士吗?”

“他在一星期前刚被推举为一位学者。”

“他的特殊才能是什么?”

“他的才能我相信他能够用小针戳兔子的头,他能让母鸡吃茜草,他能够用鲸须挑出狗的脊髓。”

“为了这些成绩,他成为科学院的院士了吗?”

“不,是法兰西学院的院士。”

“但法兰四学院跟这一切有什么关系呢?”

“我就要告诉您了。看来似乎是因为——”

“一定因为他的实验大大地促进了科学的发展罗?”

“不,是因为他的书法非常挺秀。”

“这句话要是被那些让他用针戳过的兔子,那些骨头被他用茜草染成红色的鸡以及那些被他挑过脊髓的狗听到,它们一定要伤心死了。”

阿尔贝大笑起来。

“那一位呢?”伯爵问。

“哪一位?”

“是的,第三位。”

“啊!穿暗蓝色衣服的那位?”

“对。”

“他是伯爵的一个同僚,前一阵子极力反对贵族院的议员穿制服,他是自由主义派报纸的死对头,但因为他在制服问题上所做的抨击朝廷的高尚行动,自由派报纸大大为他捧场,这使他们言归于好,而且据说就要派他做大使了。”

“他是凭什么资格入贵族院的?”

“他曾编过两三部喜剧,在《世纪》报上写过四五篇文章,为部长大人当选捧了五六次场。”

“说得妙,子爵!”基督山微笑着说,“您是一位很有趣的导游。现在请您帮我一个忙,可不可以?”

“什么事?”

“别介绍我认识这几位先生,如果他们有这个意思,请您为我挡驾。”

这时,伯爵觉得有人抓住了他的胳膊。他转过身来,原来是腾格拉尔。“啊!是您,男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