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迈克叹气:“我只有一个样品有发根,不能做DNA分析。”

“不能做核DNA。”麦斯纠正他。他从他的桌肚里拿出一张名片,在名片后面写了几个字,递给巴索雷米,“思奇帕是我的一个朋友,他在维吉尼亚州的一家私人实验室工作。你可以说是我叫你去的。”

巴索雷米接下名片。思奇帕·乔汉生,他读道,基因实验室。线粒体DNA。

暴风雪袭来的时候,翠克西的脚趾早就已经没知觉了。严寒、坐在雪地摩托车上的疲惫,加上紧张过度,让她昏睡不已。冰雪直击脸颊,翠克西眨了眨眼睛醒来。他们还在冰河上,景色和一个小时前没什么两样,除了北极光没了,取而代之的是远处地平线上的灰云。

风在怒吼,能见度更差了。翠克西开始想象,她掉进爸爸的连环漫画书里充满科比式画法的场景。多年前漫画大师杰克·科比发明了用白色泡泡的爆炸表示能量场的画法。在爸爸的漫画里,黑暗中的奇形异状变成坏蛋,扭曲的树变成巫师带爪子的手臂,冰柱是恶魔露出来的毒牙。

威立减缓雪地摩托车的速度,最后停下了。他在呼呼的狂风中对翠克西喊:“我们必须等风暴过去才能走。天气明天就会转好。”

翠克西想回答,可她咬紧牙关太久了,一时之间无法开口讲话。

威立走到雪地摩托车后面,翻找东西又折了回来。他递给她一张蓝色的防水布。“把这个塞到踏板下面,”他说,“我们可以用它挡风。”

他离开她,消失在了漫天飞舞的大雪中。翠克西很想哭。她冷得都不知道是不是更冷了。她不知道他说的踏板是指什么,她好想回家。她把防水布抵着自己的外套,没有动,希望威立能够回来。

她看着他在雪地摩托车前灯的光圈里进进出出。他似乎在折河岸旁一棵枯树的树枝。他看到她还坐在雪地摩托车上,便走向她。她以为他会对她吼,说为什么不动,可是他紧闭着嘴唇,扶她下车。“下来。”他说,他让她背靠着雪地摩托车坐着,然后拿防水布盖住雪地摩托车,再盖到她身上,遮挡寒风。

一切都不怎么好。挡风篷有三个大缝,冰和雪准确地钻了进来。威立蹲到翠克西脚旁,剥下他刚折的树枝的树皮,把它们收拢到白杨木和赤杨木之间。他从雪地摩托车里取出一点汽油,倒到那堆树枝上,再从他的口袋里拿出打火机点火。她的皮肤终于能感觉到火了,她才敢去想,夜宿在此可能会有多冷。

翠克西记得学过,人体大约有60%是水。那零下几度会把人冻死?

“来,”威立说,“我们去弄点草来。”

翠克西现在最不想做的就是抽草[15]。她试着摇头,可她连头颈的肌肉都不听使唤。她没有起身,他转头就走,仿佛她都不值得他多说一句。“等一下。”她说。他虽然不看她,可他停了下来。她想解释自己的脚感觉像木头,手指刺痛得必须一直咬着下唇,要制止肩膀颤抖就会很痛。她想告诉他,她好怕。她之前想象逃亡生涯时,没有设想到这种情况。“我不能动。”翠克西说。

威立跪到她旁边:“你不能感觉到什么吗?”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安全?舒适?

他开始脱翠克西的靴子。像理所当然的一样,他用双手握住了她的一只脚:“我没有睡袋,让我堂哥厄尼拿走了,他是参赛的雪橇手之一,比赛开始之前主办单位检查了他有没有带睡袋。”翠克西的脚趾能动了,灼烧般的痛从她的脚趾甲辐射到脚掌。威立站起来走开。

几分钟后他抱着满怀的枯草回来了。上面还沾着雪,威立把它们从河岸上拔出来的。他把枯草塞进翠克西的靴子和连指手套里,又叫她把一些草塞进外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