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第3/5页)

他们做的第一件事是检查门的另一头。门的内侧有一个门把,待布恩试着扭动确定有效后,再满意的将他的拨锁棒抽出来,收回他的工具套内。狄雷尼将卡住枢纽的螺丝起子及钳子拿开,将门轻轻带上。他们进门了。

“这是重罪,”狄雷尼说。

“那道门很紧密,”布恩说。“开照明灯无妨?”

“当然,”狄雷尼说。“这里,在我这边。”

他将黑布解开,取出照明灯,再将黑布塞回麻布袋。他站直身体,照明灯提高至及腰处,然后打开灯。一束强光往前照射,光线太过强烈,令他们瞇起眼来。然后他们将眼睛张开,也看得一清二楚。

这座老旧谷仓的内部加装了隔热设备,还有几乎高达屋顶的木制架子。有一道牢固的梯子靠在墙壁。一部大型冷气机摆在角落。还有一张木质餐桌,一张木椅,此外什么都没有了。除了那些画作。

放眼望去全是画。架子上、地板上,全靠在墙边,不是堆在一起,而是一幅幅分开摆放,让颜料风干。在照明灯的强光照射下,一张张活灵活现的脸孔瞪着他们,眼睛炯炯有神,嘴巴揶揄嘲弄着。

狄雷尼与布恩瞠目结舌,五彩缤纷的光彩令他们震慑。他们有一丝羞愧感,彷佛擅闯圣地。其中有几幅静物写生、风景画、肖像画,不过裸女画居多,维多·麦兰式放荡不羁的裸女,成熟妩媚,有各种层次的乳白色与鲜红色。紫罗兰色的阴影。私处、隐秘处。手臂前伸,充满渴望的腿。

“天啊,”布恩低声说。

他们站着凝视,目不转睛。狄雷尼将照明灯缓缓四处转动。随着灯光的移动,时而明亮,时而昏暗,他们看到粗大的四肢颤动着,慵懒的移动着。他们被一大片如排山倒海而来的肌肉环绕,淹没在其中。栩栩如生的躯体及火焰般的头发由画布中伸臂拥抱,交缠,令人窒息。

狄雷尼将照明灯关掉,他们听到自己浊重的喘息声。

“太多了,”狄雷尼在黑暗中说。“像这样全摆在一起。太强烈。多得令人无法负荷。”

“你估算有多少?”布恩哑着声音问。“两百幅?”

“算是两百幅好了,”狄雷尼说。“就算每一幅最少十万美金。”

“少说也有两千万,”布恩说。“就在一座木造谷仓中。真是令人难以置信。我们偷走十幅吧,组长,然后远走高飞。”

“别以为我没有动过这种歪脑筋,”狄雷尼说。“只不过我知道我没办法销赃。我们再多看一眼吧,这次用笔型的手电筒。”

微弱的光线令他们松了口气;他们不再觉得目眩神迷。他们走向距他们最近的画作,那是一幅深色的裸女图,躯体扭曲,臀部翘高,手脚像蛇一般,脸上挂着充满挑衅意味的狞笑。布恩将光圈移向右下角。他们看到那种记账员式、字迹工整的落款:维多·麦兰,随后是日期:一九五八。

“王八蛋,”狄雷尼说。“试试另一幅。”

他们逐一检视那些画作。签署的日期全都是一九五七、一九五八、一九五九,有几张是一九六O。没有任何一张的日期是最近的。

“妙啊,”布恩说。“不只在杰特曼的保险箱内有一本假账簿,连画作上都有假日期。国税局若要证明这是一年前画的,恐怕要费尽千辛万苦。”

“他们设想周到,”狄雷尼相当佩服。“一定是朱立安·赛门的手笔,一定是,看起来就是经过有法律素养的高人指点。我们拍几张照片,只是用来证明这些裸女画的存在。”

布恩打开照明灯让狄雷尼用拍立得拍摄一卷彩色照片。照片的色彩不像油画那么鲜艳,不过整体的拍摄效果令人印象深刻;满坑满谷的艺术品。

他们收拾妥所有装备,塞入麻布袋中,再仔细检查地面,确定没有留下任何曾经造访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