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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圣诞节的点灯活动?”

梅尔轻蔑地哼了一声:“那种怎么能算得上大型呢?只有蒙拓节才够格。”他炯炯有神地盯着我,眼睛故意瞪得大大的,“到了冬至那天,街上到处张灯结彩,这里将会变成音乐的海洋。所有居民涌上街头,穿着奇装异服,戴着千奇百怪的面具,载歌载舞……”

杰克盖上火炉的盖子说:“那是一个无拘无束的夜晚,所有人纵情于歌舞,尽情享受自己。为了迎接这一天的到来,很多人提前好几个月就开始准备衣服。”

“就连你也不例外?”想起万圣节那天,他穿的那身毫无创意的衣服,我忍不住打趣他。

“是的。”他故作正经地点头,“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老规矩了。”

“真是不可思议。”我大笑着说,“看来我也得好好准备,否则就要落于人后了。”

杰克在我身旁坐下,与我对视着,温柔地说:“这么说来,你会留在恩斯尤尔,参加我们的蒙拓节?”

“是的。”我坚定地回答,不由得回味起被他抱住的感觉,我们的脸曾那么贴近,甚至能感觉到他脸上的热气。意识到自己回味得太久了后,我举起杯子把剩下的白兰地倒入喉中,却因烈酒灼喉而皱起脸。“我的几个家人也会从伦敦过来,和我一起在这儿过圣诞节。不过,家里现在实在太乱了,我连杂物间都还没开始打扫。”

“听上去你需要一个助手。”梅尔事不关己地说,“一个手脚勤快的助手。”

梅尔的弦外之音再清楚不过了,杰克大笑着主动请缨:“杰西,我很乐意帮忙。你只用告诉我,需要我做什么就好。”他看上去心意已决,由不得我反对。

在冬夜笼罩下的树林里,我慢悠悠地走着,感觉自己头重脚轻,身子轻飘飘的,比几小时前还要严重。在这冷冽的寒风中,我的脸上泛着红晕,鼻间还萦绕着木头燃烧的味道,还有白兰地酒的香味。快到家门口时,我看见佩兰正蹲在门前台阶上等我。它的嘴巴翕动,因为隔得太远,听不清它在叫什么。我想,它应该是在催促我走快点儿,心急如焚地想听我的好消息。我将它从地上抱起来,开心地在厨房里转圈儿,告诉它白天发生的一切,告诉它房子保住了。把它放下以后,佩兰舒服地蜷缩在它最喜欢的宝座上,气定神闲地瞥了我一眼,那小眼神仿佛在说:我早就参破了天机,所有难题最终都会迎刃而解。

为了庆祝这件喜事,我从渔民那里买来了鲭鱼,准备做一顿特别的晚餐。我按照渔民教的做法,在烧得火红的煤炭上烤我的那份鲭鱼,鱼香味和炭香味充斥着整个房子。

外面的夜色渐渐浓了,我遥想着这寒冷冬夜里的伦敦会是什么模样。此时的牛津街上应是熙熙攘攘,路人摩肩接踵;全伦敦人倾巢而出,在圣诞节期间疯狂采购,人们站在商场的扶手电梯上,叽叽喳喳地聊天;公交车穿梭在大街小巷,窗玻璃上水汽氤氲。那头是热闹非凡的伦敦,这头是阒无人声的山谷。我一个人坐在火炉前,安静地吃着炭上的烤鱼。现在想起来,仍觉得不可思议,恍如隔世。

曾经,我的脑子里塞满了庸人自扰的东西,穿着一双沾满灰尘的帆布鞋,穿过千山万水,与这座山谷相会。想到这儿我不禁笑了,这个地方改变了我。佩兰坐在破旧的毯子上,舔舐它的爪子,清洁它的脸。看着它,我的心里充满了感恩,感恩自己来到了恩斯尤尔,感恩此时此刻我还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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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狩灵掠过冬季的夜空,以繁星为轮,随雨点落入人间。旧年如垂暮的老人,走向生命的终点,成为他们的猎场。每迈出一步,就是一个白昼,每趔趄一步,就是一个黑夜。时间的长短并不重要,无论是猎人或猎物都知道一点,人类常常会忘了:时间并不是衡量存在的唯一尺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