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第2/2页)

血案发生后,中国直接派出炮艇,在澳门周边的水域巡逻,同时卸下炮衣,对准澳门,以护华人。这一闹,澳门的葡萄牙政府示了弱,降半旗哀悼,对华人市民认错,同时不得不在澳门内悬挂中国国旗。

因为这桩事,旅游业和经济受到了重创。所以,最近找傅侗文的人很多。

原本都是交给儿子、女儿处理的,但他知道这是澳门的大事,自己见了客。沈奚是不想要他再操心这些的,无奈,他是傅侗文。

“当年差一步,澳门就回去了。”

他说的是日本投降那年,原本是想逼得日本人退到澳门,借机收复……没承想,鬼子们投降得比想象的快。

他突然说:“迟早要还给中国的,和山东一样。”

可惜,他等不到了。

是真等不到了。

“好好的,怎么讲起了过去?”他又问。

“是孩子问我,为什么咱们家的人都姓沈,只有你一个姓傅。”

原来是问这个,傅侗文一笑。

他够到手杖,以左手撑住沙发,起身,走到书桌旁。

沈奚的钢笔还在,纸也是现成的。他抄了钢笔在手里,拔下笔帽,在纸上写就四行字。写完,随即搁下钢笔,回到她的身旁。

傅侗文把折好的一张纸递给了她。

在他的目光里,她展开那纸。折痕上的字,仍如往昔。

这便是他即兴书写的一生,曾有的波澜壮阔、生死磨难都淡去了,只余下这简短的三十二个字:

一见成欢,地老天昏。

因缘际会,入舍沈门。

几多生死,青山仍在。

山河无恙,百年永偕。

“等澳门回去了,也让老大把我们送回北京,带一把澳门的土。”他低声说,“这次自私一回,你随我一同回去。”

“好。”她应了。

北京城的雪,也有数十年未见了……

积雪厚时,皮鞋踩上去,能没到裤腿。傅侗文不由得想起傅家老宅的院子,冬天时,他站在书房门口的屋檐下,常能见到被北风吹落的雪。

夜里有灯,背对着光源,他能看上一整夜。

那是弱冠之年的傅侗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