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后记(第2/6页)

冉森常跟叙述者谈起迈恩多夫夫妇。德·迈恩多夫夫人是神秘学和招魂术的信徒,冉森曾在几个月里参加她组织的招魂术活动。叙述者为了解冉森的情况,想要见到迈恩多夫夫妇。他在十五年前六月的一个星期六下午,乘地铁到福松布罗纳市镇去找他们,找到了他们那座称为磨坊的住宅。叙述者看到了他们跟科莱特·洛朗合影的地方,但屋子已空无一人,主人已迁居美国。

参加“告别酒会”的其他二人,叙述者没听到消息。一九七四年五月的一天下午,他在佳音大道体育场剧院前跟雅克·贝斯迎面相遇,向他伸出了手,但对方并未看到,就目光迷惘地走开了。几个月前的一天深夜,他在电视里观看一部英国侦探系列片,意外看到欧仁·德克尔在剧中演出。

冉森离开巴黎前夕,跟叙述者到街区的一家餐馆去吃午饭。他对着一家旅馆拍了几张照片,并对叙述者说,他到巴黎的那天晚上病倒了,在这家旅馆的房间里待了十几天,由一个名叫滕嫩特大夫的奥地利难民照料。他们后来走到玛格南摄影通讯社所在的那幢楼,冉森以前常跟罗伯特·卡帕光顾隔壁的那家咖啡馆。

晚饭后,叙述者陪冉森回到摄影室,但他们兜了很大一个圈子,所以过了午夜还坐在迈内大街的一张长凳上交谈。一条指示犬独自在人行道上走着,似乎认识冉森,一直跟着冉森和叙述者,在冉森进屋时熘进了摄影室。

第二天,叙述者来到摄影室,看到里面空无一物,只留下一个待冲洗的胶卷,是冉森在前一天散步时拍的照片。

三年后六月的一天晚上,正是冉森离开的周年纪念日。叙述者非常想念冉森,因为一家出版社刚同意出版他的第一本书。他翻阅冉森的《白雪和太阳》,越来越感到冉森在善意地挑动他用文字来暗示:要沉默。书中前两张照片的说明都是“在一百四十号”。那是他在集中营的一个同龄同伴以前的住处。冉森被救出后,这同伴请冉森把他的情况告诉他的父母和女友,但冉森去了两次都没有找到他们,就拍了这两张照片。

有一天下午,冉森让叙述者注意矿业学校正面的一块铜牌,是为了纪念在巴黎解放那天被枪杀的青年让·蒙瓦利埃·布洛涅。但在复活节后的星期一,叙述者看到铜牌消失了。他感到遗憾的是,冉森没有给这块铜牌拍一张照片。

冉森离开前,曾去比利时和意大利领事馆,以获取他的出生证明书和其他证件。但他意外地获悉,有一个跟他同名同姓的人出生在比利时,在罗马被捕,被押送到集中营,并死于该地。这时,他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人。正如本书结尾所说:“一个弟弟、一个化身替我们死去,死在一个不详的时间和地点,他的幽灵最终跟我们混杂在一起。”

看到书名中的“狗”字,你会认为狗在小说中起到重要作用。这初步的印象会因引语中保尔·艾吕雅的诗句而加深。不久后,冉森说当时是“狗样的春天”,这话既重复前面两次出现的“狗”,又引出冉森在其后常常说的“在那个季节”,而这只神秘的犬只是到最后才出现。

也许可以认为,这狗的形象已经十分引人注目。保罗·格林斯(Paul Gellings)认为,流浪狗的存在暗指流浪的犹太人。玛丽·米盖-奥拉尼耶(Marie Miguet-Ollagnier)和凯文·特尔福德(Kevin Telford)则把它比作希腊神话中守护冥府的三头狗,而居伊·诺伊曼(Guy Neumann)研究了莫迪亚诺作品中的其他狗,认为总的来说,狗是莫迪亚诺需要安全和归属的文字表达,因为狗是忠诚的同义词。艾伦·莫里斯(Alan Morris)撰文[1]认为,小说《狗样的春天》中的狗和约瑟夫·罗西(Joseph Losey, 1909—1984)的影片《克兰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