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窃的信(第4/8页)

“那当然也查过他的文件和书房里的图书吧?”

“当然查过;每个大包小包都打开看了,不仅打开了每本书,而且是逐页逐页地翻过。我们可不像有些警官那样,光是将书抖几下就算了。而是用非常精确的尺子,将每本书封皮的厚度都仔细地量过,再用显微镜作高度准确的检查。倘若哪本书是新近装订过的,那根本不可能逃过我们的眼睛。约有五六本刚装订不久的书,我们都用长针从里仔细地戳过。”

“地毯下面的地板呢?查过没有?”

“那也不用说。每块地毯都移开过,地板都是用显微镜仔细察看过的。”

“那么墙纸呢?”

“查过了。”

“你看过地窖吗?”

“看过了。”

“那么,”我说道,“你肯定判断错了,那信并不如你推测的那样藏在房子里。”

“这一点恐怕你是对的,”警察局长说,“哎,迪潘,依你所见,我该怎么做才好?”

“将房子重新来一次彻底的搜查。”

“那绝无必要。”葛××回答,“我敢发誓,那封信绝对不在公馆里。”

“那我就没什么更好建议给你了,”迪潘说,“你肯定能确切地描述一下这封信的样子吧?”

“哦,能,能!”——警察局长边说边掏出一本备忘录,高声地念着有关那份失落的文件里面的详情,特别是有关它的外表的记载。念完这篇说明后,他起身告辞了,神情显得格外沮丧,压根儿不是先前我所认识的那位好脾气的先生。

大约一个月以后,他又来光顾我们了。进门就发现我们几乎还像上次那样坐着。他拿了只烟斗,在椅子里坐了下来,开始唠起了家常。末了我问道:

“哎,葛××,那封被窃的信怎样了?我想你最终还是认定你的狡诈斗不过那位部长吧?”

“唉!这该死的混蛋,我照迪潘的建议,重新作了一次检查——但一切都是徒劳,我早知道会如此。”

“你说报酬到底有多少?”迪潘问道。

“哦,很大一笔钱——一份非常丰厚的酬金——我不想确切地说有多少,不过我愿意告诉你一件事:谁能帮我找到那封信,我宁可自己掏钱,给他一张五万法郎的支票。说实在的,情况一天比一天严重了;而酬金最近也翻了倍。不过,即使酬金翻三番,我也无法再有所作为了。”

“唉,倒也是啊。”迪潘不停地喷着烟,慢条斯理地说,“不过,我倒真——觉得,葛××,你还没尽——最大的力量。你还——我看还可以尽点力,哎?”

“怎么尽?——用什么办法?”

“嘿”——啪夫,啪夫——“你应该”——啪夫,啪夫——“听从忠告,哎?”——啪夫,啪夫,啪夫。“你还记得阿伯尼西[3]的故事吗?”

“记不得,见他的鬼去,阿伯尼西!”

说得好,尽管由你说阿伯尼西见鬼去吧。不过让我告诉你,从前,有个阔气的吝啬鬼,设下个圈套想骗阿伯尼西给他白看病。抱定这个主意,他就在一次私交中和阿伯尼西唠起了家常。他迂回巧妙地将自己的病征告诉医生,并将它说成是一个子虚乌有的人的病。

“‘我们来设想一下,’小气鬼说,‘假如他的病如此这般;那么,医生,您会教他吃什么药呢?’”

“‘教?’阿伯尼西说,‘哦,那当然是教他听从医生的忠告嘛!’”

“但是,”警察局长有点心绪不宁地说,“我可是真心实意请教别人,听从忠告,而且还愿意付钱。谁要是能为这事助我一臂之力,我就真地给他五万法郎。”

“果真如此的话,”迪潘一边说,一边打开抽屉,拿出一本支票簿,“你就把刚才所说的数目,开张支票给我吧。只等你签好字,我就把那封信交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