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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绑根辫子的巨人看着他,显然惊讶他说泰语。

“我准备好了。”他回答。

骆肯虚弱地微笑,他觉得疲惫。“那你还等什么,快动手吧。”

“他到了克利普拉的秘密小屋,打开门锁,把克利普拉扔进冷冻柜。接着他清洗后车厢,又用吸尘器打扫,让我们找不到任何尸体的痕迹。”

“好,但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鉴识组在冷冻柜里找到克利普拉的血,吸尘器里找到两个死者身上衣物的纤维。”

“啧啧,所以大使没有洁癖嘛,我们察看车子的时候你说他有。”

哈利微笑,“我看到大使的办公室以后,就知道他不是整齐干净那种人。”

“我有没有听错?你刚才说你犯了一个失误?”

“对,你没听错,”哈利伸出一根食指,“可是克利普拉是那种人,小屋里的东西样样干净整齐,你记得吗?橱柜里甚至有个勾子可以固定吸尘器。可是我打开柜门的时候,吸尘器掉出来了,好像上次用过的人不知道摆东西的规矩一样。所以我才会把吸尘器集尘袋送到鉴识组。”

丽姿缓缓摇着头,哈利继续说。

“我看到冷冻柜里那些肉,就想到里面大可以放一具男尸,放上几个星期都不会……”哈利鼓起脸颊,用双手示范。

“你这人怪怪的,”丽姿说,“你要看医生。”

“你到底想不想听完?”

她想。

“之后他开车到汽车旅馆,停好车,进房间,把车钥匙放进墨内斯的口袋,然后消失得杳无踪迹。是真的一点痕迹都没有。”

“等一下!我们开车到小屋那次,单程就花了九十分钟不是吗?从这里过去的距离差不多,我们那位蒂姆小姐在十一点半发现尸体,也就是你说凶手离开汽车旅馆的两个半小时后,他不可能在墨内斯的尸体被发现以前赶回旅馆。还是你忘了这一点?”

“没忘,我甚至开过那段路。我九点出发,在小屋等了半个小时再开回来。”

“结果?”

“我回来的时候十二点过十五分。”

“看吧,兜不起来。”

“你记得我们跟蒂姆问话的时候她怎么说车子的吗?”

丽姿咬住上唇。

“她不记得有什么车子,”哈利说,“因为车子不在那里。十二点十五分他们在柜台等警察来,没发现大使的车子又溜进来。”

“天啊,我还以为我们面对的是行事谨慎的凶手。他回来的时候警察有可能已经在等着他。”

“他很谨慎,但是他不可能料到回来之前就有人发现发生凶案了。他们说好的,蒂姆要等到他打电话才能进去,不是吗。可是王利等得不耐烦,差一点就坏了事。凶手放回钥匙的时候,不可能怀疑出了问题。”

“所以纯粹是好运?”

“这个人做事不靠运气的。”

他一定是满州人,骆肯暗忖,或许来自吉林省。韩战期间他听说红军有许多士兵从那里募来,因为那里的人身材非常高大。不论这种作法道理何在,总之这些士兵踩到泥淖的时候反而陷得更深,而且是更显著的目标。房间里另外有一个人站在他身后哼着歌,骆肯不敢打包票,但是听起来像披头士的《执子之手》(I Wanna Hold Your Hand)。那个中国人已经从桌子上挑了一把刀(七十公分的弧形军刀能不能就简单称之为刀,倒是个问题)。他双手握刀掂了掂,就像棒球选手挑球棒一样,然后一语不发就把刀高举过头。骆肯咬紧牙关,就在这时候,巴比妥盐镇静剂带来的愉悦困倦感已经消退,血液在血管里冻结,他再也控制不了自己。他开始尖叫,拉扯把手绑到桌子上的皮束带,于是背后那个哼哼唱唱的声音开始往他靠近,有只手抓住了他的头发,猛地把他的头往后拉,接着他的嘴就被塞了一颗网球。他的舌头和上颚感觉得到毛茸茸的球面,球像吸墨纸一样吸着唾液,他的尖叫声变成微弱的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