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肯尼迪医生(第2/5页)

伍德雷波尔顿是一座村庄,散布在山的一侧。高尔斯山别墅建在隆起的山巅上,是最高处的房子,可以俯视伍德雷营地和延伸至大海的旷野。

“这地方真冷啊。”格温达说着打了个寒战。

房子里很冷,显然,肯尼迪医生对于中央供暖这类现代新事物持排斥态度。来开门的女人肤色黝黑、面容冷峻。她带着他们穿过空荡荡的大厅,步入书房,肯尼迪医生就在这里接待他们。书房呈长条状,挑高也相当高,陈列着一列一列堆得满满的书架。

肯尼迪医生是一位灰头发的老人,眉毛浓密,眼神锐利。他那锐利的目光打量了一下贾尔斯,又打量了一下格温达。

“里德先生和夫人吗?坐这里,里德夫人,这把椅子应该是最舒服的。现在,说说吧,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贾尔斯流利地讲起了他们预先商量好的故事。

他和他妻子是最近在新西兰结的婚,后来到了英国,他的妻子童年时曾在这里小住过。现在,她想找找家族的老朋友和老熟人。

肯尼迪医生的态度僵硬冷漠。他维持着表面的礼貌,但很明显,从殖民地来的人非要跟他攀什么莫名其妙的亲戚关系,让他颇为恼怒。

“所以你认为我妹妹——我同父异母的妹妹——可能还包括我自己,是你们的熟人?”他这么问格温达,虽然彬彬有礼,但略带敌意。

“她是我的继母,”格温达说,“我父亲的第二任妻子。当然,我对她没什么特别深的印象了,那时候我太小了。我娘家姓哈利迪。”

他盯着她看——然后,一抹微笑点亮了他的面容。他简直变成了另一个人,一点儿也不冷漠了。

“天哪!”他说,“别跟我说你是格温妮!”

格温达急切地点头,她的小名,已经淡忘了许久,此刻重新在耳边响起,让人感觉既安心,又亲切。

“是呀,”她说,“我是格温妮。”

“上帝保佑!你都长大成家了。时光飞逝!这得有⋯⋯怎么着⋯⋯十五年⋯⋯不对,当然,还要久得多了。你可不记得我了吧,我猜?”

格温达摇了摇头。

“连我父亲都记不得了。我是说,所有的记忆都模糊了。”

“当然⋯⋯哈利迪的第一任妻子是新西兰人⋯⋯我记得他是这么告诉我的。那是个不错的国家,我觉得是。”

“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国家——不过我也非常喜欢英国。”

“你们是过来旅游,还是定居?”他边说边按响了铃,“咱们一定得喝杯茶。”

那个高个子女人进来以后,他说:“请端茶过来⋯⋯还有⋯⋯呃⋯⋯热黄油吐司,或者⋯⋯或者蛋糕,别的也行。”

一本正经的女管家虽然看起来有点儿刻薄,不过,她说了声“是,先生”便出去了。

“我平时不爱喝茶,”肯尼迪医生含含糊糊地说,“不过我得为你们接风。”

“你太客气了,”格温达说,“不用麻烦了,我们来这儿不是为了旅游,我们已经买好了房子。”她顿了顿,补充道,“山腰别墅。”

肯尼迪医生的声音还是很含糊:“哦,是啊,在迪尔茅斯,你们的信就是从那边寄来的。”

“这真是最不可思议的巧合,”格温达说,“不是吗,贾尔斯?”

“是可以这么说,”贾尔斯说,“的确相当出人意料。”

“你看,当时那幢房子正在出售。”格温达说道,见肯尼迪医生面上露出不知所云的表情,她补充了一句,“就是很久以前我住过的房子。”

肯尼迪医生皱起了眉头:“山腰别墅?可是确实⋯⋯哦,对了,我听说他们给改过名字。以前是叫圣什么的⋯⋯如果我想得没错的话⋯⋯在利翰普顿路的右手边,往南走可以进城?”

“没错。”

“那就是了。真有意思,名字就是容易忘。等等,圣凯瑟琳别墅——它以前的名字就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