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海伦(第2/3页)

格温达思忖着说:

“确实是,我好像瞬间就能知道什么东西在什么地方——比如厨房和放床单被褥的柜子,而且我一直认为有一扇门可以从客厅通到餐厅去。不过,如果说我来到英国,买下一幢房子,而它跟我很久以前住过的房子一模一样,这肯定是不可能的吧?”

“这也不是不可能,亲爱的。它只不过是一种非常不同寻常的巧合——其实不同寻常的巧合是有可能出现的。你的丈夫想买一幢南部海岸边的房子,于是你就去找,你路过了一幢能搅动你内心记忆的房子,它吸引住了你。这幢房子大小适宜,价钱也合理,所以你就买了下来。这并非全无可能。如果这房子只是所谓的(也许是对的)鬼屋,你的反应会很不一样,我想是这样的。但是,你没感觉到排斥和憎恶,你这么跟我说过,除了那个特别的时刻,你从楼梯上下来,俯视前厅的时候。”

恐惧的神色回到了格温达的眼睛里。

她说:“你是说⋯⋯那个⋯⋯海伦⋯⋯她她她也是真的?”

马普尔小姐柔声说:“我想是这样的,亲爱的⋯⋯咱们必须面对这个现实,如果别的事是真实的记忆,那么,那,也就是真实的记忆⋯⋯”

“这么说我是真的看到过有人被杀⋯⋯被掐死⋯⋯横尸在那儿?”

“我猜你可能并不是清醒地确定她是被掐死的。只不过昨晚的戏剧有这样的暗示,而且她的样子符合你身为一个成年人的认知,即一张抽搐发青的面孔肯定意味着窒息。我认为,当一个年幼的孩子悄悄爬下楼梯时,确实有能力意识到暴力、死亡和罪恶,并把它们与一系列特定的词句联系起来。因此,我想,那些话的确是凶手说过的,这毋庸置疑。对一个孩子来说,这是非常严酷的震撼。孩子是奇特的小东西,如果受到特别严重的惊吓,尤其是受到他们无法理解的事物的惊吓,他们不会说出来,反而会把这段记忆封存起来。表面上看起来,也许,他们把那件事忘掉了,但记忆仍然顽固地隐藏在心灵深处。”

格温达深深吸了一口气。

“这么说,你认为发生在我身上的就是这么一回事了?可我现在怎么一丁点儿也记不起来了呢?”

“人的记忆不是按照先后顺序排列的。而且,通常的情况是,如果尝试按照先后顺序记忆,反而什么也记不住。但我认为有那么一两条线索表明这些事确实发生过。比如说,你刚才跟我说你昨天晚上在剧院里的遭遇时,你的描述很能说明问题。你说,你好像是‘透过栏杆之间的空隙’往下看——但你知道,人们俯视门厅的时候,通常不会是透过栏杆之间的空隙去看,而是从栏杆上面看过去。只有小孩子才会透过栏杆之间的空隙去看。”

“你太聪明了。”格温达大为赞叹。

“这些细节非常有意义。”

“但是,谁是海伦呢?”格温达问,声音里充满了困惑不解。

“告诉我,亲爱的,你仍然那么肯定那就是海伦吗?”

“是啊⋯⋯这非常奇怪,因为我不知道谁是‘海伦’⋯⋯但同时,我又知道⋯⋯我的意思是说,我知道躺在那里的就是‘海伦’⋯⋯我要怎么做才能查出更多线索呢?”

“哦,我想,目前最显而易见的任务,就是查清你小时候是否来过英国,或者是否在英国住过。你的亲戚——”

格温达插口打断:“艾莉森姨妈。她知道,肯定知道。”

“那就应该寄一封航空信给她,跟她说你这里出了点儿状况,亟须了解你是否在英国居住过。如果对方也寄航空信的话,你丈夫到这里的时候,很可能就能收到答复了。”

“感激不尽,马普尔小姐。你实在是太好了。我特别希望你的推测是真的,如果是这样,啊,一切就都没问题了。我是说,这里面就不存在什么超自然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