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蟹粉(第4/5页)

刘悦瞪大了眼睛半天没说话,显然被吓到了。

程遥遥不知道该说什么,进屋要关门,刘悦伸手撑住了门缝。程遥遥皱眉道:“干嘛?”

程遥遥披散着发丝,雪白羊绒毛衣裹在身上,不施粉黛的脸仍旧明艳无双,透着一股令人自惭形秽的傲慢和娇纵。

刘悦被刺痛了,她暗暗咬牙,不情愿地低声道:“你……别跟别人说。”

“说什么?”程遥遥歪头,乌黑发丝瀑布般披散下来,“我很困,什么也没看见。”

刘悦一愣,不可置信地看着程遥遥。这件事要是换成她,早就把所有人都嚷嚷起来了。程遥遥居然这么轻易就放过她?刘悦心里一时间五味杂陈:“你……我以前那样对你…… ”

“别说恶心的话了!”程遥遥受不了地搓搓胳膊,“你怕人说,就别干这种事,被人撞到你就完了。”

刘悦嘲讽地勾起唇角,程遥遥果然还是让人讨厌:“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命好,不用争取机会就能送上门?”

程遥遥也翻了个白眼,把门关上了。

刘悦也拖着疲惫的步子进了屋,连澡都没洗倒头就睡,她明早还得拍戏呢。

忙活着秃黄油的事,程遥遥和孟姐还抽空去阿福的渔船上做客了。

中午时分,码头不远处并排着几十艘渔船。船夫船娘们都挽着袖子和裤腿,露出冻得通红的手脚。他们的脸常年被江风刮着,格外粗糙,笑起来牙齿雪白。

一条条简陋的渔船上五脏俱全,船头放着个小炉子,随时随地都可以生火做饭。

这会儿正是饭点,江面上弥漫着一股辣椒闷炸鱼的香气。渔民们在江上讨生活,湿气重,很容易得风湿关节痛,辣椒和烧酒是必不可少的。

阿福大老远就冲向程遥遥,拉着她的手兴高采烈地往渔船上跑。他长这么大,还从没招待过客人呢!

程遥遥笑吟吟道:“你爷爷呢?”

阿福道:“爷爷去买酱油了!”

程遥遥和孟姐上了船。这对祖孙俩生活拮据,船舱里除了一床铺盖,什么也没有,调味品只有一点盐巴和一串干辣椒。

阿福小小年纪,生炉子却十分利索。他用小锅捞了一盆水架在炉子上,很快就点着火。他又从筐子里捞出几只螃蟹和虾洗了洗,等水咕嘟咕嘟沸腾起来了,就把还蹦哒的虾蟹丢进去,盖上锅盖焖。炉子里很快就飘散出一股诱人的味道。

没一会儿,老船夫老袁头回来了。他提着一大包馒头,一瓶子烧酒,还乐呵呵地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纸包,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来,像是得了什么宝贝。

老船夫病了那一场,身体反而比从前好了许多,风湿咳嗽的老毛病都减轻不少。现在为程遥遥提供大闸蟹,手头也宽裕了些,能好好招待这位大贵人,老船夫心里十分快慰。

等他打开纸包,程遥遥探头一看,纸包是一些黑乎乎的块状东西。程遥遥好奇道:“这是什么?”

孟姐轻轻推了他一把,笑道:“这是酱油膏!怪不得你不认得。”

老袁头把酱油膏砸碎,挑出一小块用开水融化了,调配出一小碗酱油似的东西。他问阿福:“煮了什么?”

阿福得意地挺起小胸脯:“煮了虾和螃蟹!”

老袁头打开锅盖一看,冲孙子虎了脸。他挽起袖子,从筐子里抓出几只个头很大的蟹来。

阿福委屈地垮了小脸。他知道爷爷这是责怪自己招待客人不够丰盛的意思。可那螃蟹是要卖钱给爷爷治病的呀!阿福不敢说话,可小孩子的心思全写在脸上,哪里瞒得了人。

程遥遥赶紧道:“不用不用,这些大螃蟹是要留着卖钱的。”

老渔夫不会说什么感谢的话,他的表达十分质朴,就是固执地要用最好的东西来招待程遥遥。还是孟姐劝住了:“我们正要买这种大螃蟹呢,留着留着!咱们自己人吃讲究这么多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