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荷才露尖尖角(第2/5页)

程遥遥的声音微弱,韩茵急忙道:“遥遥,这是程诺诺特地给你熬的红糖水,你快多喝一点!”

程遥遥张口想说不喝,更多的糖水灌入喉咙,把程遥遥呛的咳嗽起来,糖水令她本就焦灼的喉咙越发难熬,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昏昏沉沉才睡着了。

第二天程遥遥就被送进了县城的医院。程遥遥这时候精神好了些,身上也不烫了。她的长发束在脑后,露出右脸上一道鲜红的伤痕。

要说这伤疤狰狞可怕,只因为它落在程遥遥的脸上,要是放在旁人脸上,这么小的一道伤口根本算不上伤,更别提特特跑进县城医院来看了。

戴着白口罩的中年女医生冷着张脸:“这么小的伤口,拿碘酒消毒就完了!这么多人排队等着瞧病呢,真是添乱!”

韩茵差点跟他吵起来,张晓枫忙拉着她,对医生道:“可是她昨天晚上体温很烫,像烧起来一样。”

女医生丢给程遥遥一根温度计,测完了一瞧:“体温38度,一点低热而已。”

“怎么回事啊??昨天晚上明明很烫的。”韩茵和张晓枫问程遥遥。

程遥遥自己也不知道。昨天晚上她真的很难受,身上烫得像是要烧起来似的。

女医生最后帮程遥遥的伤口消了消毒,给程遥遥开了一颗消炎药。这年头药品紧缺,这一颗消炎药还是塞了两斤粮票换来的。

程遥遥的伤实在没有住院的必要,一群人马不停蹄又回到村里,程遥遥本来又不舒服,顶着炎炎烈日颠簸回村,路上就吐了一回,到宿舍里又昏昏沉沉的躺下了。

这几天是农忙,知青们都要去上工,韩茵和张晓枫每天轮流回来给程遥遥送一次饭。

程遥遥先前还好,后来伤口居然红肿起来,渐渐有化脓的趋势。

这下事情可严重了。林大富和村支书都来看过程遥遥,支书老婆王翠萍记着那一包奶粉的好,还特地熬了马齿苋汤来给程遥遥,说是消肿化瘀的。

等看过程遥遥的脸,出来对支书和林大富直摇头:“那么漂亮的一张脸,毁了!”

支书道:“人没事就谢天谢地了!还管她脸不脸。”

王翠萍摇头。他们不是女人,哪知道脸对女人的重要,何况是那么美的一个人。

程遥遥破相的事在村子里传开了。

那时谢三正在上工的路上。

自从那天在采菌子后,谢三至今都没有再见到程遥遥。第二天上工时他在路口等了很久很久,程遥遥都没有来,他以为程遥遥只是单纯的怄气,便自己上工去了。

后面便听林大富说,程遥遥身体不舒服,要休息两天。

直到今天,上工时他听见村里两个长舌妇在说:“我就说嘛,妖精似的一张脸,就不是咱们甜水村该有的。”

“我听支书家的说,好长的一道疤在脸上,都化脓了,脸都肿了半边,这么热的天还不得烂了?”

“当初我公公就是这么热的天,上山打柴的时候摔伤了腿,后面化脓一气死了,啧啧。”

……

谢三耳边轰然作响,眼前浮现出一张莹白如玉的脸,雪肤红唇桃花眼,眼底一颗泪痣点缀万种风情。

那样娇气的一个人伤了脸,会是怎样的心情。光是想一想,就令他心脏抽痛难忍。

明明是上工的时候,谢三忽然回到家里,钻进里屋开始翻箱倒柜,带起一阵哐当响动,不知道在找寻什么。

谢三向来沉稳安静,在外头受再大的气也绝不会在家人面前透露半分,这样的失常举动把妹妹谢绯都吓着了。

谢绯今年不过十四岁,还是小女孩模样:“哥,你找什么呢?”

谢三不说话,把一个装药材的抽屉拖出来,哗啦倒了一地。

谢绯转身就往厨房跑,叫:“奶奶,你快点去看看我哥,他不知道怎么了!”

谢奶奶丢下锅铲进屋,见谢三已经翻得一片狼藉,道:“昭哥儿,怎么忽然回来了?昭哥儿,你……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