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人记永远的夏娃(第4/5页)

今年换了居处,来了美丽的丹娜丽芙岛,这儿景色非常美丽,四季如春,冬不冷,夏不热,而我,在这么怡人的岛上,居然一连发了数个月的微烧,医生查遍身体,却找不出毛病。

在这种情形之下,又有人好意来带我去找“治疗师”了。

据说,那是一个极端灵验的南美委内瑞拉远道而来的治疗师,专治疑难病痛。我女友的母亲因为手腿麻木,要去看,把我也一同捉了去。

治疗师住在山里面,我们清晨几点到,已经有一长队的人在等着了,等待的人,绝大多数是没有知识的乡村妇女们。她们说,这一个比较贵,多少要放五百、一千西币。虽然照习俗,治疗师本人是不定价不讨钱的,因为这天赋治病的异能,是该用来解除众生的苦痛,所以不能要钱。说是这么说的,可是每一个都拿。

南美来的术师长得非常动人,深奥的眼睛摄人心魂似的盯住每一个哀愁的女人。他是清洁的,高贵的,有很深的神学味道,在他的迫视下,一种催眠似的无助感真会慢慢的浮升上来。

每一个病人到他面前,他照例举木十字架出来在人面前一左一右的晃,然后轻轻的祷告,静静的听病人倾诉。当时场内的气氛有若教堂,每一个穷苦的女人受了他的催眠,走出去时,绿绿蓝蓝的大钞票就掏出来了。

这是个江湖术士,草药都不用了。轮到我时我退开了,不肯给他看。

同去的女友的母亲接受治疗之后大概一时感动得十分厉害,出门还流下了眼泪。

最假的治疗师最会赚钱,也最受人们爱戴,这是我的一大发现。

比较起来,我喜欢市政府那个叫人搬庆的治疗师,他什么气氛都不制造,连病人也不必看,多么干脆。

西班牙本土人爱孩子,加纳利群岛人也爱孩子,更爱男孩子。荷西与我结婚四年,没有生育,在这儿简直被乡下人看成人间悲剧,他们一再的追究盘问,实在使人啼笑皆非。

有一天,打扫女工玛丽亚匆匆的跑上楼来激动的问我:“要不要一个男娃娃?”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问话吓了一跳,马上想到一定是个弃婴,叫了出来:“在那里?”

“什么在那里,我打听到一个治疗师,治好了不知其数的不孕妇人,生的都是男娃佳。”她愉快的向我宣布。

我听了叹了口气。这些愚民村姑,怎么会无知可怜到这个样子。

“什么口欧!我不去。”我很无礼的回答。

“你去,你今天下午去,明年这个时候请我参加孩子受洗典礼。”玛丽亚有这么固执的信心。

“我不相信,不去,不去。”简直神经嘛。

玛丽亚走了,过了一下,带来了我很面熟的一个希腊邻居太太,手里抱了个小婴儿。

“真的,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结婚几年没有孩子,也是别人介绍我去那个治疗师那里治了几次,现在有了这么可爱的一个孩子,你如果肯去,我下午可以带路。”那个太太很温柔的说。

“我们还没有决定要不要小孩。”我硬着头皮说。在一旁听的玛丽亚做了一个昏倒的表情,她三十六岁,有四个小孩,最大的十七岁。

“千万不要这么说,你去试试,太多的女人被这个老人医好了。”希腊太太又说。

“痛不痛?”我动摇了。

“不痛,要拉手臂,两手交抱,治疗师从后面抱起来拉,脊椎骨头一节节响,就好了。”

“嘎!”我听了脊椎马上真痛起来。

“我们都是要帮助你,去一次怎么样?”

我开始愠怒起来,觉得这两个女人太讨厌了。

到了下午,希腊先生热情的来了,不由分说,就拿了我的毛衣皮包自说自话的下楼了。

我无可奈何,强忍了怒,锁了门,走下楼时,他们这对过份热心的夫妇已在车内等着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