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人记永远的夏娃(第2/5页)

没过第三天,巴新意外的好了,人也精神起来了,很快活的坐在大门口,黄昏也不出去,接连十多天都没再出去,以后完全好了。

我心里奇怪得不得了,又不能问巴新。

马诺林来了,我自是逼上去死死追问,可是他也不肯讲,只说:“这种事只有巴新的妈妈可以化解,如果没有母亲,就难了。”

“可是做了什么呢?”我又追问着。

“小魔术。”马诺林仍是笑而不答。

我们是不相信的,看了巴新仍不相信。直到来了丹娜丽芙岛,发觉连乡下女人要抓住丈夫的心,都还相信这些巫术,真教人有不知身在何处之感,慢慢的也听习惯了这些事。

当然,我说的这些只是一般少数没有知识的乡下女人男人,并不能代表大半的加纳利民风,这些事在城市里是不常听讲的。

个人第一次接触到一个治疗师,是在两年前的冬天。那时候,我得了一次恶性感冒,初来这个岛上,没有一个相识的朋友,那时候荷西又单独去了半年沙漠,我一个人居住在海边生病。

感冒了近乎一个多月,剧烈的咳嗽和耳痛将人折磨得不成样子,一天早午要两次开车去镇上打针,可是病情始终没有丝毫进展。

医生看见我那副死去活来的样子非常同情,他惊异的说:“开给你的抗生素足足可以杀死一只大象了,你怎么还不好呢?”

“因为我不是那只象。”我有气无力的答着。

药房的人看我一次又一次的上门,也是非常不解,他们觉得我吃药吃得太可怕了。

“这种东西不要再用了,你啊,广场上那个卖草药的女人去试试看吧!”药剂师无可奈何的建议着。

我流着冷汗,撑着走了几十步,在阳光下找到了那个被人叫“治疗师”的粗壮女人。

“听说你治病?”那一阵真是惨,眼前金星乱冒的虚弱,说话都说不动。

“坐下来,快坐下来。”治疗师很和气,马上把我按在广场的一把椅子上。

“咳多久了?”

“一个多月了,耳朵里面也很痛,发烧”。

女人一面听一面很熟练的抓了一把草药。

“来,把手给我,不要怕”。治疗师把我的双手合起来交握在她手掌里抱在胸前,闭上了眼睛喃喃有词的说了一段话,又绕到我背后,在我背上摸摸,在耳朵后面各自轻轻弹了一下,双手在我颈下拍拍,这就算治过了。

我完全没有被她迷惑,排拒的斜望着这个乡下女人,觉得她很滑稽。阳光下,这种治疗的气氛也不够吸引人。那份药,收了相当于三块美金的代价,念咒是不要钱的,总算是很有良心了。

说也奇怪,熬了三次草药服下去,人不虚了,冷汗不流了,咳出一大堆秽物,缠绵了近四十天的不适,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想,那还是以前服的抗生素突然有了作用。治疗师的草药不过是也在那时候服了下去,巧合罢了。

虽然那么说,还是去买了一包同样的草药寄给台北的父母收藏。

治疗师笑着对我说:“其实,这只是一种煮肉时放进去用的香叶子,没有什么道理,治好你的,是上面来的力量。”她指指天上。

我呆呆的看着她,觉得很有趣,好在病也过了,实在不必深究下去。

“你怎么学的?”我站在她摊子边东摸西看,草药的味道跟台湾的青草店差不多,很好闻的。

“老天爷赐的特别的天赋,学不来的呀!”很乐天的笑着。“你还会什么?”又问她。

“爱情,叫你先生爱你一辈子。”女人粗俗的恶狠狠的对我保证,我想她这是在开人玩笑了,掉头笑着走开去。世上那有服药的爱情。

加纳利群岛一共大小七个岛,巫风最盛的都说是多山区的拉芭尔玛岛,据说一般居住在深山里的乡民万一生了小毛小病,还是吃草药,不到真的严重了不出来看医生的。有的甚而连草药都不用,只用巫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