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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忘了这是一桩谋杀案,马洛。”

“我没忘。但你也别忘了,我在这儿混已经很久了,超过十五年了。我见过许多的谋杀案。有些破了,有些没破,有些可以破但没破。其中有两三个案件破错了。有人拿了钱代人受过,这种事总会有人知道,或受到强烈质疑。但睁一眼闭一眼。避重就轻。这种事有过,虽然不是经常发生。想一下卡西迪这样的案件。我猜想你还记得,是吧?”

布雷兹看看表。“我累了。”他说,“让我们忘了卡西迪案。让我们围绕菲利普斯案。”

我摇摇头。“我想指出一点,这是很重要的一点。就看一下卡西迪案。卡西迪是个有钱人,百万富翁。他有个成年的儿子。有天晚上,家里叫来了警察,小卡西迪仰面躺在地上,满脸是血,脑袋上有个弹孔。他的秘书躺在隔壁的卫生间,脑袋抵着卫生间的另一扇通向客厅的门,左手手指间有支烟,已经熄灭,只剩一小截烟头,将手指间的皮肤也烧焦了。右手边有把枪。他也是头部中弹,但并非贴着脑袋打的。此人喝了很多酒。两人死亡四小时了,家庭医生三小时前到的。现在,你对卡西迪案件有什么看法?”

布雷兹叹口气。“与酗酒有关的谋杀和自杀。那个秘书发酒疯打死了小卡西迪。我在报上或其他材料上读到过。这就是你要我说的吗?”

“你在报上读到的,”我说,“但事实并非如此。更重要的是你知道这不是事实,地方检察官知道这不是事实,而地方检察官的调查员却在几小时内撤销了这个案件。没有进行验尸。但城里每个报道案件的记者和每个了解这一案情的警察都知道,这是卡西迪开的枪,也正是卡西迪喝醉了,而秘书想要制止他,没成功,最后想躲开他,但行动不够快。卡西迪的伤口是贴着脑袋打的,而秘书的伤口则不是。秘书是左撇子,他被枪击时左手还夹着根烟。即使你是右撇子,也不会把烟换到另一只手里,不会随意夹着烟杀人。《无敌警探》[1]中的人物会这么干,但富翁的秘书不会。四个小时,家人和家庭医生没有报警,他们在干吗?一旦作了安排,调查只是表面文章。为什么不对有火药味的手作检验?因为你们不想要真相。卡西迪是个大人物。但这也是一桩谋杀案,不是吗?”

“那两个人都死了。”布雷兹说,“谁对谁开了枪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就没有想过,”我问,“卡西迪的秘书也可能有一个母亲或一个妹妹或一个爱人——或三者都有?她们也有骄傲、信念,也有对死者的爱,而死者竟成了一个酗酒的偏执狂,就因为他老板的父亲有万贯家财?”

布雷兹慢慢举起杯子,慢慢将酒喝光,慢慢放下杯子,慢慢将杯子放在鸡尾酒桌的玻璃桌面上。斯潘格勒僵硬地坐着,在有些僵硬的笑意中,瞪着眼睛,张着嘴巴。

布雷兹说:“说说你的观点吧。”

我说:“除非你们这些人能信守承诺,否则我不会坦诚相见,除非你们这些人能始终被信任,在任何时间任何情况下,寻求真相并发现真相,无论后果如何——除非这样,否则我有权利听从我的良心,尽可能保护我的客户。除非我能肯定,你们不会伤害他,如同你们不会伤害事实真相。要不你们可以把我拖到能让我说话的人面前。”

布雷兹说:“听起来你倒有点像一个尽量守住良心的人。”

“算了!”我说,“让我们再喝一杯。然后你们可以说一下那个你们叫来跟我在电话上说话的女孩。”

他微微一笑。“那是个住在菲利普斯隔壁的妞儿。有天晚上她听到有个人在门口跟他说话。她是个引座员,白天上班。所以我们想也许她能听出你的声音。没有其他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