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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说,“假如这对我有什么影响的话。”

“你受雇去找我的妻子,我猜想。”

我打了个响鼻,衔着烟斗朝他咧嘴一笑。

“马洛,”他说,语气甚至更诚恳了,“我会尽力,但我不觉得我会喜欢你。”

“我要哭了。”我说,“既愤怒又痛苦。”

“要是你能原谅我说话直白,你的硬汉行为真是让人讨厌。”

“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更难听。”

他便再次往后靠着,暗淡的眼睛沉思般地望着我。他在椅子上扭动身子,想要坐得更舒服一些。许多人坐那把椅子都想坐得舒服一些。什么时候我自己也要来试试。也许这就是我时常达不成交易的原因。

“我母亲为什么要找琳达?”他慢悠悠地问,“她对她恨之入骨。我是说我母亲对琳达恨之入骨。琳达待我母亲相当不错。你对她有什么看法?”

“你母亲?”

“当然。你还没见到琳达,是吧?”

“你母亲的那个秘书,她的那份工作看来悬了。她口无遮拦。”

他猛地摇摇头。“母亲不会知道。不管怎样,母亲没有梅尔不行。她非得有个人可以让她欺侮一下。她可以对她喊叫,甚至打她耳光,但没有她就是不行。你对她有什么看法?”

“挺可爱的——按旧时的眼光来看的话。”

他皱起了眉头。“我是指母亲。梅尔只是个纯朴的小姑娘,我知道。”

“你的观察力吓我一跳。”我说。

他看来有些吃惊。他几乎忘了用指甲弹烟灰。几乎,但还差了一点。他只是小心地不让烟灰弹进烟灰缸里。

“说说我母亲。”他耐心地提醒。

“一匹勇猛的老军马。”我说,“金子般的心,只是这金子埋得很深,藏得很好。”

“但她为什么要找琳达?我不明白。还为此花钱。我母亲讨厌花钱。她认为钱是她身体的一部分。她为什么要找琳达?”

“我可不知道。”我说,“谁说她要找她?”

“什么呀,你话里有这个意思。梅尔也——”

“梅尔想入非非,她臆想出来的。见鬼,她用一块男人的手帕擤鼻子。也许是你的手帕。”

他脸红了。“别说蠢话。好了,马洛。拜托,要合乎情理,让我明白是怎么回事。我想我的钱并不多,但也会有几百块——”

“我应该给你一棒子。”我说,“另外,我也不便跟你说什么。按常规。”

“为什么,看在上帝份上!”

“别问我不知道的事情。我无法告诉你答案。也别问我知道的事情,因为我不会告诉你答案。这辈子你怎么活的?要是我这行的人接了个案子,他能对好奇的人随便回答问题吗?”

“空气中必定有很浓的火药味,”他怏怏地说,“你这行的人竟然拒绝两百美元。”

我可没有什么要说的。我从烟缸里捡起他扔掉的那根红木色火柴,察看起来。这火柴两边薄薄的,黄色,上面印着白字。罗斯蒙特·H·理查兹之3——后面的字烧掉了。我将火柴一折两断,并在一起扔到字纸篓里。

“我爱我的妻子。”他突然说,我看到了他白白的结实的牙齿。“这么说也许是老生常谈,却是真的。”

“说得真好听。”

他还是咧着嘴露出牙齿,仿佛是牙齿在跟我说话。“她不爱我。我不知道她究竟为什么不爱我。我们之间的关系一直有些紧张。她习惯了变动不居的那种生活。跟我们在一起,她过得相当沉闷。我们不怎么吵架。琳达是那种遇事冷静的人。但她嫁给我确实没有多少乐趣。”

“你太谦虚了。”我说。

他两眼发光,但他还是保持着沉稳的举止。

“这么说不好,马洛,也不新鲜。瞧,你看上去像个正派的家伙。我知道我母亲拿出两百五十美元不会只是找个乐子。也许并不是为琳达。也许是其他什么事。也许——”他住了口,随后又看着我的眼睛慢悠悠地说,“也许是莫尔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