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龙虾之少侠往事(第3/6页)

玫瑰花虽然带刺,但它也很美啊,就像杀人。钟离只是小孩子,她不会懂得这些,她只要金湘玉给她吃虾、梳头。

金湘玉把她推开说,你太麻烦了。你的使命和我一样,就是等,你懂什么是等吗?

有人说等是一种很苦的东西,你痴痴地等,把自己等成一座庙里的枯灯,和尚把你点燃后下山而去。几回风雨后,烛泪就要淌尽。终于有人推门而入,想把你再次点燃,无奈最后一滴烛蜡已经流完,烫在了那人的手心。

等字上面是竹,下面是寺。寺庙可不倒,竹却不能常青。金湘玉说,等到玫瑰花开了,你吃一顿小龙虾就走吧。

钟离蹙着眉不高兴。

当晚,饭店杀出两拨土匪。深秋大漠,气温已是极寒,两拨土匪们骑着骆驼途经此地,一拨从南而来,一拨从北出发,他们满面风尘,仆仆奔驰。无奈大漠严寒冻坏了骆驼趾,途经金湘玉的饭馆时,它们径直走到饭馆后面的马棚取暖,土匪们放下了缰绳,进店歇息。

半夜,伙夫们已经入睡,南匪和北匪却在楼下打了起来,墙上掠过一片刀光剑影。金湘玉早就伏在屋脊上,看他们使大刀和砍斧,打得落花流水,奔涌的血液好似一段卷起来的布绸泄在风里。

他们原本在这分两拨坐下,装腔作势地吃小龙虾、喝酒、吹牛、睥睨对方的财物,把自己喝得红通通的,结果有人喝高了,南匪的一个大哥去马棚尿完尿,回来蹿到北匪大哥跟前,一把搂住他的头,把它当肉丸一样搓动。南匪大哥说,外面真冷啊,我的蛋子都冻红了,你们看看,我的卵蛋有这么大,大吗?其实不大,哪有这位兄台的包裹大,快让兄弟们瞧瞧,啥宝贝捂着不让爷们看哪,命根子啊哈哈哈哈哈?

北匪大哥抄起一把银枪,暴怒地跳起。

于是他们打了起来,为了面子,也为了财宝。金湘玉在屋脊上发笑,男土匪就是这样脏乱差,明明可以两不侵犯,各自为政,雄性荷尔蒙却让他们逞能,争当老大。所以金湘玉不随他们,更不想下去打,以往店里的客人打起来了,只要不是为她而来,金湘玉就吩咐下去,只是旁观绝不动手。说她有原则,匪不抢匪,倒不如说她怕沾惹一身俗气的血。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金湘玉清清楚楚地看到,钟离躲在桌子下面,一只细细嫩嫩的手伸到桌面,反手使劲去够桌上的小龙虾。

打斗间,南匪头子被摔过来,砸中桌子,桌子碎了,他也死了。北匪头子像拎小鸡一样,揪住钟离后背的衣衫将她提起。钟离的嘴红红油油的,她朝空气使劲蹬腿:臭男人,放开我啊!臭男人,你妈死了还是你媳妇死了啊?

北匪头子的小弟说要杀了她,因为她看到他们的脸了。金湘玉说,哈哈哈,这丫头在这儿打工的,你们砸了我的地盘,还要带走我的人,合适吗?

北匪头子说,她这股劲有意思,我的大媳妇还真死了,所以我要带她走,养几年做小。我有一箱子的宝贝送给她,穿不完的天下衣,抹不尽的胭脂水粉,她图啥啊,不就图个男人疼她、爱她、守护她吗?砸碎的东西,你算一下,我给你三倍赔偿,外加这个丫头,一共五倍,你乐意吗?你乐意的吧。

金湘玉说,钱的事好说,人,这得看她愿不愿意啊,你愿意走吗?

钟离啐了一口口水,朝北匪头子的脸:不要脸,你经常去我爸那儿嫖,你哪来什么大媳妇,你大媳妇还是我爸介绍的。

北匪头子说,哈哈哈,我就是要带你走,五倍的钱,我把你赎了。

伙夫们偷偷上前,用刀抹了北匪小弟们的脖子。长鞭高高挥起,金色的武器仿佛一条金色的响尾蛇,在空气里抖出一片金光。北匪头子倒在血泊里,长鞭像一条刚咬完人的蛇,咝咝叫着,绕过他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