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下 第二章(第2/6页)

提金斯让自己吃了一惊,因为他自语道,如果有任何能证明坎皮恩和西尔维娅偷情的证据,他就会杀了他!约他决斗,然后杀了他……这自然是荒谬的。你不会杀死一位指挥一个军的将军,更别说还是个好将军。他整编整个军的措施是有序而专业的。在接下来的战斗里,他的指挥也是无可挑剔、令人钦佩的。事实上,那算得上是职业军人的巅峰表现。仅此一项就已经算是国家的福气了。他还通过自己的政治运动做出了贡献,强迫政府接受了统一指挥。当他去格罗比的时候,他还放出话来:他准备好了在是否接受统一指挥这个政治问题上和整个克里夫兰选区斗到底——在他去往法国的时候也会斗下去。不用说,西尔维娅会替他组织这场政治攻势!

好吧,这些,再加上大批涌来的美国部队,毫无疑问,让唐宁街不得不接受。再也不可能讨论从西线撤军的问题了。那帮走廊里的猪猡动弹不得了。坎皮恩是个好人。他是一名——无可挑剔的——好军人!他非常对得起他的国家。但是,如果提金斯有任何证据证明他和他的,提金斯的,妻子偷情,他会非常正式地和他决斗的。照着十八世纪军人的传统来,那个老家伙不能拒绝。他也是个遵守十八世纪传统的人。

温诺普夫人正跟他讲她是从一位瓦诺斯多切特小姐那里听说瓦伦汀去了他那里的。她说,一开始她也认为,如果他已经又疯癫又潦倒,同意瓦伦汀来照顾他是很合理的。但是那位瓦诺斯多切特小姐接着说,她从麦克马斯特夫人那里听得提金斯和他女儿已经有一段持续多年的情史。而且……温诺普夫人的声音变得犹豫了……瓦伦汀似乎也向瓦诺斯多切特小姐宣布了她要和提金斯同居。“像夫妻一样”,瓦诺斯多切特小姐是这么说的。

温诺普夫人说的话他听进去的只有最后一个词。人们会传关于他的谣言的。这就是他的命,还有她的。那些传话的人的身份让作为一位小说家的温诺普夫人感兴趣。流言是小说家的养料。但这对他来讲都一样。

那个词,“像夫妻一样”,像一道蓝光一样从电话里爆绽而出!那个有雅致脸庞的姑娘,头发留得有点长,但是更显出了她的精致之处……那个姑娘渴望着他就像他渴望她一样!这种渴望让她的脸庞变得更加雅致。他必须要安慰……

他意识到,有那么一段时间脚下有个声音在不停地小声说话,而且一直是一个声音。瓦伦汀会找到谁聊,或者听谁说这么久?老麦克马斯特几乎是他能想到的唯一一个名字了。麦克马斯特不会伤害她。他觉得她的灵魂和他的灵魂之间有一道电流相连。他一直觉得她的灵魂由一道电流同他的灵魂联系在了一起。那今天就是那个日子了!

战争把他变成了一个男人!它把他变得更粗犷,也把他变得更强硬。战争给他的影响就是这样。它让他不再愿意忍受不可忍受的东西了。至少是来自和他平等的人!他把坎皮恩算作和自己平等的人,自然,别的也没有几个人。而想要的东西他也准备好了去争取……他以前是什么样的,上帝才知道。一个小儿子?一个永远的副指挥官?谁知道。但是今天,这个世界变了,封建主义完了,它最后的一点遗迹也消失了。对他来说,它没有任何意义了。他要——他妈的绝对要!——在那里面腾出地方来给……人现在可以直起身来站在一座小山上了,所以他和她自然也可以一起钻进一个洞里!

他说:“哦,我还没到潦倒的地步,但是我今天早上一个便士也没有,所以我跑出去把一个柜子卖给了约翰·罗伯逊爵士。那个老家伙战前给这个柜子开了一百四十英镑,他今天只愿意给四十英镑——因为我低劣的品格。”西尔维娅已经完全控制住了这位老收藏家。他接着说:“休战来得太快了。我下定了决心,休战那天一定要和瓦伦汀过的。我卖了些书,明天就会有张支票来,而且约翰爵士要去乡下了。我就穿了件旧便服,而且我连顶平民的帽子都没有。”前门传来了一阵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