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只要他以诚待我,我便肝脑涂地回报他(第4/4页)

她推诿得好,太后面上含笑,背后恨得咬牙,“也罢,问过了官家再搬不迟。你也不要对我有过多的防备,其实我与你爹爹是旧相识,总有几分故人情意在的。”

她倒有些惊讶了,“太后认得我爹爹?”

她掖着大袖坐下,追忆往事时,笑意可达眼底。微微后仰着身子,夷然道:“认得,算来已经有二十年了,与你爹爹曾经有过几面之缘。你爹爹是个儒雅的人,游历各国,见多识广。只可惜了好人不长命,想是为情所伤吧,那么早就走了。可见有时候人太痴情,并不是什么好事。”

提起她爹爹,她便有些黯然,怏怏道:“所遇的人不对,痴情是坏事。但是遇见了对的人,就是世上最美好的事。”她顿下来,望着太后笑了笑,“我比我爹爹幸运,遇见了官家。”

太后反而敛尽了笑容,“官家是帝王,帝王之爱过于沉重,要兼顾的东西也多。你母亲入绥宫,当了太后,一个女人尚且舍不下权势,何况男子乎。”

她起先不言语,慢慢抿起唇,脸上有坚定的光。隔了一会儿,低沉但笃实地说:“我信他,只要他以诚待我,我便肝脑涂地回报他。”

“那么你可曾听说昨日垂拱殿上发生的事?满朝文武一致要求官家赐死你,当时他的处境多艰难,你是想象不到的。”太后略吊了下唇角,语气还算平和,但不经意间依旧带着嘲讽的味道,“一个国家,不是仅靠皇帝一人撑起来的,他就是三头六臂,也处置不完那么多政务。君为舟,民为水,臣工为桨橹。舟若弃了桨,如何逆流前行?爱不是说在嘴里的,要办实事。你当真爱他,为他好,便搬回涌金殿,既不叫他为难,又给自己铺了后路,何乐而不为呢?”

她仍旧不表态,微笑道:“我自己不做主,全听官家的。等他从垂拱殿回来,我便请他示下,若他答应,我再遣尚宫给太后回话。”

她这种四两拨千斤的迂回手段倒也妙,太后终于摆了摆手,“罢了,禁中正筹备除夕大傩仪,抽不出空来。等得了闲,我亲自同他说吧。时候不早了,你且回去,好好侍候官家。”

她道是,起身纳福,挽着画帛退到殿外,从容往阶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