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第2/6页)

“要看病人吗?”她问芷筠。

芷筠又点点头。

“我帮你问问看!”护士推开门,走进去了。

芷筠仍然站在那儿。门里,是殷超凡,门外,是她。她茫然地瞪着这扇门,模糊地衡量着它的厚度。一会儿,门“豁啦”一声开了,殷文渊当门而立。高大的身子像一个巨大的门神一般,他挺立在那儿,阻住了房门的入口。

“是你?董小姐?”他问,声音森冷得可以冻成冰块。“你要干什么?”他跨出房间,把房门拉拢。

“我……我……”她抬眼看着他,眼睛里充满了祈求、哀切,和无助。“我要见他。”她说着,声音很低,很哑,很固执,“请你让我见他!”

殷文渊睁大了眼睛,威严地、冷漠地、恼怒地、不带丝毫同情地说:

“你永远不能再见到他!在他被你那个疯弟弟杀死以前,我必须救他!你如果有一点点良心,就别再来困扰他!他不会再要你了,你懂吗?发生了这种事情,他绝不可能再要你了,你懂吗?走吧!离我们殷家远远的!让我们过一点平静的日子!你如果再来纠缠不清……”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威胁与恐吓,“我会对付你们!让你和那个疯弟弟终身坐在监牢里,别想出来!”

他走进了病房,看都不再看她一眼,就把病房门关上了,她清楚地听到房门上锁的声音。

她继续呆立在那儿,好半天,她才慢吞吞地挨到房门边的沙发上,软软地坐了下来。她就坐在那儿,一动也不动,眼睛呆呆地瞪视着殷超凡的房门。她不知道坐了多久,门开了,护士推着空瓶子出来,对她好奇地看了一眼,就自顾自地走了。她继续坐着。一会儿,几位医生结伴进去了,没多久,那些医生又出来了,她还是坐着。

人来人往地,护士、医生和亲友们一直川流不息地出入于“五〇八”号病房。她像个雕像般坐在那儿,睁大眼睛,目送那些人进去,再目迎他们出来。她的意识几乎是停留在一种半麻痹的状态之中,全部思想和意志,都只有一件事,一个目标,她要见他,除了这个思想和意愿之外,她什么都不存在,什么都没有了。

她终于引起了一个护士的注意,那护士走近她,好奇而不解地望着她,说:

“你在等什么?”

她抬头望着护士。

“我要见他!”她喃喃地说。

“五〇八号的病人吗?”护士温和地问。

她点点头。

“你知道他现在不能见客吗?”护士好心地说,“你过两三天再来吧!”

她摇摇头。

“我等他!”她简单地说。

“等两三天吗?”护士惊愕地问,审视着她。“他是你的什么人?”

她再摇摇头。

“什么人都不是!”她慢吞吞地回答。

那护士困惑地皱起眉头,不解地走开了。看样子,这女孩应该也住住院才对!她那样子,就好像大半个人都是死的!怪女孩!殷家的事情,谁弄得清楚?

芷筠继续坐着,对那护士的来与去似乎都漠不关心,她就像个化石般坐在那儿。医院里那股特有的酒精味、消毒药水味对她包围过来,带着种麻醉似的作用。她觉得自己的思想越来越飘忽,神志越来越糊涂,只有心脏深处,有那么一根神经,在那儿不停地抽搐与痉挛,那隐隐的痛楚,就由心灵深处向四肢不断地扩散。她把头低俯地靠在沙发背上,心里在模糊地辗转呼号:我要见他!我要见他!我要见他!

病房的门又开了,走出两个人来,她下意识地抬眼看了看,是范书豪和范书婷!那范书婷一眼见到她,就惊愕地说了声:

“嗨!哥哥!你看是谁在这儿!”

她向芷筠走过来,范书豪拉了拉她:

“算了,别管闲事!由她去吧!”

范书婷摆脱了哥哥,径自走到芷筠身边,在她旁边坐下,她歪着头打量了芷筠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