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书选译(第4/7页)

……喜欢写作吗?当然,当然啰,我喜欢。在我写作的时候,我才似乎生活着——对于我,写作就是生命。什么叫生活着呀?不是在吃,在喝,在呼吸,——而是你整个存在的每一根纤维都热情地、欢乐地在感受着生命。这么说,有人确是生活在他的作品里。……你不也是这样吗?——啊,一定是这样!

你的永远忠诚的

E.B.B.

4月18日

……我并不想单纯地把资料当作资料;没有人会这样做。可是人生总是需要有充实的经验,多方面的经验——我而且深深相信,要是一个诗人同那形形色色的外界生活切断了关系,那他的遭遇是多么悲惨、不利。拿你自己来说吧,你能不能把你自己的成就,看作完全与周围的外来的影响无关,竟会毫无顾虑地说,我从这世上一无所得?你并非直接有所获益,那我知道——可是你一定间接地,通过了反应的方式获得了好处。不论是什么因素,对你起了作用,就化作了你生命的一部分。不论是什么事物,为你爱也好、恨也好,叫你喜悦也好,让你鄙夷也好,对你起了作用,也就化作了你生命的一部分。你读过《即兴》这本作品吗?或者说,你高兴读一读吗?那位作者倒象和我具有同感,也体会到外界的生活的美好;那位作者是具有诗人的灵魂的。这是本充满了美、对我具有极大艺术魅力的书。

永远是你的

伊丽莎白•巴莱特

星期五晚上(邮截1845,5,24)

这是女诗人答复白朗宁的求婚的信。请参阅后面“关于一封被退回的情书”。

我原想在昨晚和今晨写信给你,可是提不起笔来。你不知道,你那些失了分寸的话给我带来了多大的痛苦。假如我违抗你,我说你的话失了分寸——亲爱的朋友,那也不是我存心要得罪你啊,而是为了要使我在我自己的心目中,在上帝面前,还有些许可取的地方——或者说,还不至于一无可取,完全不配你的抬举。你这样抬举我,而我却不由得往后退缩——这是出之于天性,出之于一瞥之间,而且不留一点思考的余地。对这一回事,假使我默不作声,那就是在一切表白中最不忠实的表白了。听我说吧:你说了不知轻重的话,胡思乱想的话,那是你决不会开口再说——或是改口否认的;而是说过就完事,随即就忘了,永远也记不起来了;而这些话,就消失在你我二人中间,就像你跟排字工人的一个误植一样。我是你的朋友(你再也不会有更忠实的朋友了),为了我,请忘了这事吧——我提出这个请求,是为了这是我俩以后自由自在地交往的必要条件……,要是再来一言半语的答覆,或是再有一言半语提到这回事,那我就没有办法——我就不愿意跟你见面了——将来你问你自个儿,你会在内心说我做得对。所以,请你为了我的缘故,以后别再提这个了吧——我想你是不会的,这样就解除了我的苦恼,免得正当我俩的友谊呈现美好的光景,让我得到些安慰的时光,我却必须把它割断了——而我是那么多于忧愁、少于欢乐啊……

你的友情和同情,不管多长久还是多短暂,我都会终生珍惜的。你看错了我,我可不能错看自己啊。——你太抬举我了,真叫我无地自容!我是眼里噙着感激的泪花,委婉推辞的呀。……

你不会生我的气吧?不行,那可是一场冰雹夹着闪电啊!……你知道,我并非石头,哪怕象石头般不吭一声。如果我吭了一声,有什么话得罪了你,那就可怜我的不得已吧。没什么要说的了,除了祈求上帝祝福你:你宽宏大量,不会因为我的说话行事而感到一丝烦恼!

你的感激的朋友

E.B.B.

第二次求婚(邮戳1845年8月30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