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幕 第五场(第3/4页)

“是的,我停了车,走进教堂,在里面坐了很长一段时间,想一些事情⋯⋯”

“德威特太太,你在说什么?”刑警粗暴地追问,“你是说,你开车到纽约市区,然后几个小时的时间里只是坐在教堂里?那你什么时候离开那儿的?”

“噢,有什么不对劲吗?”她尖叫起来,“哪儿出问题了?你以为我杀了他吗?是的——我知道你们就是这么认为的,你们所有人,你们这样坐着,这样看我,这样审判我⋯⋯”她绝望地哭起来,厚实的肩膀不断起伏。

“你究竟什么时候离开的?”

她啜泣了好一会儿,接着抹去眼泪,嘶哑地说:“大概十点半或十一点吧,我没注意确切的时间。”

“然后呢?你又去了哪里?”

“我只是随便开车兜风。”

“那你怎么回新泽西的?”

“在四十二街的码头乘渡轮。”

刑警吹了声口哨,瞪着她,“又一次经历了纽约闹市区的恐怖堵车是吗?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你不就近在一二五街的码头乘渡轮?”

弗恩没接腔。

“快点儿,”刑警毫不留情地催促,“你得好好解释清楚。”

“解释清楚?”她的眼神阴沉下来,“我没什么好解释的。我不知道怎么开到市区的,我只是想着,开着,不知不觉⋯⋯”

“噢,是嘛,想着,”刑警吼了起来,“想什么?”

她站起来,把长袍裹紧。“我想你实在逼人太甚了,我爱想什么关你什么事?请你让开,我要回房间去了。”

刑警上前挡住,她停下来,气得脸色苍白。“不行,你不回答——”

刑警才开口,雷恩这时候温和地打断了他:“说真的,我想德威特太太说得对,她现在太劳累、太激动了,进一步的问题——如果有必要由她来回答,我想,等到明天早晨再说可能合适一些。”

刑警瞪着雷恩好一阵,然后不自然地咳了一声,让出路来。“好吧,先生。”他的嗓门仍不小,万分不情愿地加了一句,“女士,我很抱歉。”

弗恩离开了,起居室里的众人又重新跌入一片死寂之中。

清晨四点一刻,雷恩开始着手办一件诡异的事情。

他独自一人出现在德威特的私人书房内,那件苏格兰式带披肩的外衣搭在椅子上。他胸有成竹地搜寻整个房间,不仅眼睛四处巡视,双手也不闲着四下翻动。书房正中央摆了张古雅的胡桃木雕花书桌,雷恩逐个拉开抽屉,不放过任何一个纸头,仔细检查每一份记录和文件,但显然一无所获。接着,他放弃书桌,第三次面对嵌在墙上的保险箱。

他不死心地再试试把手,保险箱显然纹丝不动。他无可奈何,缓缓转过身面对着满书架的藏书。他特别留意书籍和书架之间的间隙,并且这里那里地抽出一本书翻找。

检查完藏书,他站着静静思考了一会儿,亮闪闪的双眼又一次盯住了墙上的保险箱。

他走到书房门边,打开门探头出去。一名执勤的刑警正在过道里踱着步,机灵地立刻看到了他。

“管家还在楼下吗?”

“我去看看。”刑警下了楼,一会儿,带来了步履蹒跚的约根斯。

“什么事,先生?”

雷恩斜倚在书房的门柱边,“约根斯老朋友,你知道书房保险箱的密码吗?”

约根斯的眼睛睁大起来,“我?不,先生,我不知道。”

“那德威特太太知道吗?或是德威特小姐?”

“不,先生,我想她们都不知道。”

“这就怪了。”雷恩莞尔一笑,刑警这时懒洋洋地回到了过道上,“怎么会这样,约根斯?”

“呃,先生,德威特先生⋯⋯呃,”老管家似乎颇为难,“先生,没错,这很奇怪,但这些年来德威特先生一直没让家里其他人碰这个保险箱。在楼上的卧室里还有一个保险箱,太太和小姐的珠宝首饰都放在那儿,但书房的这个⋯⋯我想,只有先生和他的律师布鲁克斯先生知道密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