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第2/5页)

 

我再次摇头,作结论似的说:“一定是水下了毒,没有人是因为渴而死的。”

 

“当然我也想到下毒,他们也化验了,然后也喂些给老鼠吃,老鼠活泼如常,一连三天仍然一样。那水蒸馏过,至少专家们这样告诉我。”哈里森再吐一口烟,“我总觉得他们告诉我的没错。”

 

“你肯定拿到她真正喝的水作样品啦?你知道,罗尔斯可能掉换。”

 

哈里森的声调里透着不屑。表示这是不需要问的话。

 

“罗尔斯太太死后不久,我就到达那儿。杂货店的老板话很多。他立即告诉我,她一天要喝好多瓶那种瓶装的水,因此,我直接从冰箱里带走一瓶。没有人看到,也没有人知道我取走一瓶的。柯赛和其他的大夫才不理这档子事呢。”

 

我总结哈里森告诉我的,“如此说来,有一位妇人,在一天喝数瓶水之后渴死了,她的丈夫因而受益三十万元,你怀疑丈夫是凶手,但找不出致死之因,对不对?”

 

“我想你或许会有主意。”哈里森很诚恳地说。

 

哈里森来和我商量案情,这不是首次。我是从城里来到石堆村的,在城里,我学过医药、化学、物理等等,我在科学方面的知识非常渊博,起码在哈里森看来是这样。因此,每当哈里森办案遇到困难时,他总是找我,以求获得科学或技术方面的帮助。

 

“罗尔斯长什么样子?”我问。

 

“他是伯克郡大学的化学教授,据我所知,他在学校里做些私人的研究工作。至于他的长相嘛,我认为你也许喜欢亲自去瞧瞧。事实上我今早正要去看他。我来这儿,是想说不定你也想一道去。”

 

假如我要说不去的话,我知道哈里森还会用其他什么诡计来诱使我陪他去的。尽管他假装不经意,但他来找我的目的,我一清二楚,他有一种钢铁般的决心和毅力,从来不相信世界有什么办不到的事情。对哈里森来讲,他眼前的这个案子,就如同背部的痒处,知道痒处,但抓不到,哈里森现在的心情,可想而知。

 

当汽车停在一幢农舍型的房屋前时,灰云似乎垂得更低。窗边和门廊边,种着十来裸修剪整齐的矮树,草坪洁净整齐,没有一片落叶玷污那片纯绿。

 

哈里森像屋主一般的敲打厚木门。

 

门慢慢开启,一位穿羊毛衫的男子,透过厚眼镜,好奇地看着我们,好像我们是什么标本,他正在用放大镜或显微镜检查一样。

 

罗尔斯年约四十左右,身段很好,没有发福的迹象。当他看见哈里森时,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显露在他长长的、嶙峋的脸上。

 

他把门开大些,“哈里森警长,你来了,还带了朋友来。”罗尔斯的声音相当圆润,但隐隐含有一抹讽刺。

 

哈里森为我们作了介绍,罗尔斯向我呆板地行个礼,在我看来,他那样子,就像古代人决斗之前的架势,仿佛正期待着一次打斗,而且必胜无疑似的。

 

“问话?呃?还有话问?我以为你们已经全问了呢?不过,假如你们愿意,我随时侍候。”罗尔斯的脸上,是一派演戏一般的恭顺。

 

我们站立的通道边就是起居室,但是罗尔斯小心地让我们进厨房。他解释说,“我正在准备午饭。”话虽如此说,但我没有看见什么做午饭的东西。

 

“警长,来罐啤酒,如何?你呢?”罗尔斯盯视我,那神色含着一种野兽般的凶恶性。

 

哈里森和我均摇头婉拒。

 

罗尔斯没有再说什么,他轻拍电冰箱门,打开它,推开两罐塑料水瓶,取出后面的一盒六罐装啤酒,“可怜的莉丝,她爱这厨房,尤其是这部新冰箱。她过世之前,我们刚刚买的。”他的声音,此时似乎又改成了殡仪馆司仪员那种忧郁和低沉的声调。

 

他从六健装的啤酒盒里拿出一催,指着其余的问我们说:“真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