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张爱玲来到西藏(第2/4页)

就在那时,张爱玲结识了年迈的剧作家赖雅,一个慈祥的老人,年迈得可以做她父亲。她嫁给这个老人,为了照顾他,张爱玲在美国的生活变得更艰难了。他们没能力抚养孩子,张爱玲去堕胎;没足够的生活费用,张爱玲去写剧本、去写字挣钱。她的生活似乎浸在泪水里。我看着,不由心痛。

六年后,张爱玲在美国唯一的亲人赖雅去世,她几经周折,移居洛杉矶。

小小的公寓,张爱玲房间里只有一张行军床,一台整天开着的电视。她不和周围任何人交往,超市送货的人来了,张爱玲只把门开一条缝,等人从门缝里伸进胳膊把东西递进来,张爱玲就从门缝里把钱递出去,像是害怕和人说话和人打交道。她的周围,美国人也在用异样的眼光远远地看她……

我倒吸了口气。窗外,拉萨的天格外晴朗,我关掉碟机,开车去到外面兜风。

停好车我去公园里转。潭水旁,很多人在给鱼儿喂白面饼子。鱼儿比前一阵好像多了一倍,把水潭快挤满了,在水里冲着岸上的人活蹦乱跳;草地上有人坐着喝酒、唱歌,也有人睡着了。有个大叔睡得好香,躺在阳光下鼾声大作,就有路过的一个调皮小孩跑过去拿草捅他鼻孔,大叔翻了个身没醒,小孩还想再试,被他母亲笑着拽开了。

公园建在布达拉宫后面,很多人在环绕布达拉宫诵经。他们手里摇着转经筒,不时地停下来看地摊上的小商品,又三三两两地继续围绕布达拉宫诵经。

我碰到几个朋友,和她们在公园里喝过甜茶,说说笑笑地又去小摊上吃辣辣的凉粉,心里已舒畅许多,就惦记着讲张爱玲的碟没看完,先出来了。

也许脑子里想张爱玲太多,我认错了车,竟对着和我的车很像的一辆小黑车按遥控,但车锁不开。

“怎么回事?”我自言自语道。

“车门打不开了?我来帮你打开吧!”说着,一个男子走过来,用他手里的钥匙对着车潇洒地一按,车门开锁的声音立刻响了。我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

“我认错车了!”我傻傻地说。

“很好呀,最好也错认我吧——”那男子瞪大眼睛对我说道,笑容很是夸张。我笑了,一路上边想边笑自己傻,笑那个男子耸肩开锁假模假样。笑到家门口时,突然就笑不出来了,张爱玲的故事在楼上放着,那么哀伤,要是她当初来了西藏,今天这样的笑,天天都会发生的。

我一面上楼,一面就回想起那些开心的笑。就在昨天,我和女友去购物,一辆小货车转过来,我们吓得惊叫乱跳,正要冲司机发火,那个司机看到我们狼狈的样子好不开心,专门把他那张晒得黑黑的胖脸伸到驾驶窗外朝我们得意地晃脑袋大笑,我和女友气得竟也笑了……还有上次,女友央金搬了新家,要我过去。我和卓玛找不到路,就把车停在两个小伙子旁问:“德吉花园怎么走呀?”

“等等。”矮一点的小伙子指指旁边正在接手机电话的同伴对我们笑道。

我们等了一下,忍不住又问:“是朝东还是朝西?”

小伙子有点儿急了,挠着头说:“等我问问。”说完,他转脸对接电话的同伴发火了:“别人在问路呀,你怎么还不说!”他真的生气了,一面说一面冲同伴跺脚。

“我这边有人问路,你那边等等再打来电话哈!”接电话的小伙子一面对手机说,一面向我们点头致歉,“对不起哈,我来了个电话。”

“德吉小区在哪个方向?”我和卓玛笑了。我们问路打断他接电话,应该我们抱歉。

两个小伙子相互望望,还是接电话的那位聪明,“打电话问问吧!”他热情地说。

卓玛忙点头,我拨通央金的电话想也没想就递给小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