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2)(第2/3页)



  南湘把头发别到耳朵后面,暖黄色灯光下她的脸有一种完美得近乎虚假的美,她露出洁白的牙齿,粉红而娇嫩的嘴轻轻地抿着笑了笑,对席城说:“你知道么,在我的心里,每次想到一个词,也会立刻想起你的脸,你也有一个同义词,那就是,‘狗娘养的’。”

  在遥远的宇宙里,从某一个寂静无声的地方望向我们的地球,它始终这样寂寞而又无声地旋转着,小小一颗冰蓝色的眼泪,圆润地凝固在无边无垠的浩瀚里。动画片里说,来自外星球的,毁灭地球的那些人,都被称作使徒,使徒都被编了号。而人类是最后一号,第十八号使徒。毁灭地球的最后的使徒,从几百万年以前,早早地,就密密麻麻地挤满了这个世界。

  他们像是无数蠕动着的虫豸,毫无知觉本能地喷吐着黑色的毒液,把这个地球密不透风地包裹起来,等待着有一天,一起爆炸成宇宙里四散开来的星辰碎屑。

  无数的秘密,就像是不安分的太阳黑子,卷动起一阵一阵剧烈的太阳风暴,扫过冰蓝色的小小星球。

  世贸佘山庄园在冬天的夜晚里,显露出一种严肃的悲凉。

  这种悲凉来自高处的孤独,或者形容得简单一些,来自高不可攀的价格过滤掉人群之后的凄凉——如果能买得起世茂佘山的人和住在莘庄宝山的人一样多的话,那上海早就爆炸了。

  而现在,几个穿着Prada和Dior的面容精致的人,坐在巨大的落地窗面前一言不发。从我离开之后到现在,他们没有人联系上我,当然,这个时候的我远在开往南京的火车上,我正在被席城那张英俊而又下贱的面孔吓得不轻。我离开的时候自然没想过会丢下崇光的生日会就这么一走了之,所以,自然,这个party算是被我毁了。

  崇光坐在落地窗前面,身上披着一条驼绒的毯子,他一直拿着手机发短信。但是一条一条地发出去,却没有任何一条成功送达的信息报告,每一条都是“发送暂缓”。差不多隔一两分钟,他就会拿起手机拨打电话,但得到的永远是那个电子味道极重的冰冷女声:“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宫洺把 Kitty叫过去,对她说:“你查一下刚刚我们叫的车是什么出租公司的,车牌多少,问一下把林萧送到的是什么地方。”

   Kitty点点头,开始打电话让物业的人调一下监控的录像。

  顾源从顾里的背后轻轻地抱着她,他把脸靠在顾里的鬓角边上。

  整个屋子的气氛一片压抑。

  而这个时候,顾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所有的人都回过头去看她,她把手机翻开来,看见来电人的姓名:席城。

  当我第四次被顾里挂断电话的时候,我愤怒了。我躲在火车上狭小而臭气熏天的卫生间里,热烈地期待着我的好朋友能够拯救自己,而这种水深火热的关头,那台计算机竟然反复挂我的电话——当然,我觉得她已经算客气了,如果我是她,我看见席城的来电会直接关机。

  当我忍不住打了第五遍之后,电话终于通了。我还没来得及说话,电话里就传来顾源低低的声音:“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趁顾源还没有挂断之前,用尽平生的所有力气冲电话喊:“顾源我是林萧啊别挂啊别挂啊你可千万别挂呀!!!!!!”(后来顾源形容给我听我当时的声音,他说他以为我正在生孩子……)

  我在电话里简单地告诉了顾里现在我和南湘面对的问题:

  南湘因为没钱交学费,于是在夜店里兼职陪人喝酒(顾里:“我操,她以为自己是三流电视剧的女主角啊?”),结果正好有一个头发差不多快要掉光了的满脸油光的男的,拉开自己的公文包,炫耀里面一捆一捆的钱,但实际上,这些钱根本就不是他的,而是他工作的公司用来支付保险的流动款项,第二天必须送到保险公司的。而按照瞎猫永远都会遇见死耗子的定律,这个男人看上了南湘,非要带她出去吃夜宵。于是,当南湘和他走出夜店,走上人行天桥准备过马路的时候,这个男的哇的一声吐了出来,然后醉倒在地上。当时南湘面前是一个醉得人事不省的男人,和一捆一捆粉红色的钞票,说实话,没有人可以经受这种诱惑。就像是被父亲训练得筋疲力尽的唐宛如突然看见了别人柔软的kingsize床垫一样,你能对轰然躺到别人床上的唐宛如指责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