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背对着方天灼的人缓缓放下了叉着腰的手,方才嚣张到不可一世的背影缓缓的弯了下去,抖擞的肩膀像是遇到了霜打的茄子。然后,何筝转过了身,雪白精致的脸蛋映出讨喜的颜色:“陛下来啦。”

方天灼若有所思:“看来筝儿在相府玩的很开心?”

此话一出,何筝顿时两边嘴角同时向下,一双眼睛也涌出了莹莹水光,他站在那里,要哭不哭的辩解:”才不开心呢。”

方天灼瞥了一眼周围黑压压的人头,刚刚做出上前的动作,那不知死活的家伙便呜咽了一声,张开双手小碎步颠儿颠儿的跑到了他面前,一头扎了进来,柔软的小鼻音怼到了耳朵里:“我想死陛下了……”

方天灼半张开手,垂目看向胸前毛茸茸的黑脑袋,这玩意儿正同样不知死活的乱蹭,伴随着长而絮叨的嘟嘟囔囔,“他们都觉得我是被陛下退回来的,竟然说不让我进大门,您给我的马车都进去了,竟然不许我进……回来就给我吃闭门羹,到了家门口却被亲人们拦在外面,您知道我有多难过吗?我都难过的要死了。”

毛茸茸的黑东西又哼哼左右摆动蹭了两下,然后突然一翻,他扬起了脸。得益于他胸前刺绣的布料,那蹭来蹭去的脸刮出几道红痕,何筝抿着嘴,眼睛里的热泪还没挥发,突然看到对方半张的手,立刻伸手抓过来环在自己腰上,脚尖又朝他怼一丢丢,声音越发柔软:“陛下……是生气了吗?”

方天灼抚了抚他柔软的头发,温声道:“然后呢?”

“然后……”

“陛下!”何夫人蓦然打断,道:“何筝片面之词岂可相信?”

方天灼皱眉,何筝的脑袋突然又duang的在他胸前怼了一下,闷闷道:“陛下您看,她还想恶人先告状……”

何相心中焦灼,立刻道:“陛下大驾光临,岂可一直站在院中,还请立刻移驾厅内,有什么事,咱们慢慢了解。”

方天灼问:“筝儿觉得如何?”

全场保持着安静,每个人都从这句话里面意识到了些什么。何筝也没想到他会征求自己的意见,想来想去反正自己是被欺负的那个,立刻挺直胸膛,道:“了解就了解,反正我是受欺负的!陛下这么深明大义,总不能冤了我。”

临了,还不忘拍一嘴。

一干人徐徐起身进了屋内,里头撒落着酒水还有推翻的桌椅,方天灼眉头又是一皱,何夫人又想告状,被何相横了一眼,只得闭嘴。

下人们很快收拾完毕,方天灼在主位坐下,何筝站在他身边,摸着自己前额被揪断的头发继续生闷气,到底是何相的家事,由他出面缓缓解释:“今儿个夫人开酒宴客,一早便起来率着丫鬟婆子忙活着搬酒,未脱开身。这筝儿回来的早,宫内又未曾传来消息,想是新来的门人不认识,所以怠慢了些,此事为父给筝儿道个歉,且莫气了。”

何筝横过去一眼。老奸巨猾的东西,居然把锅推给下人。

方天灼道:“哦?今日这般热闹,竟是一场误会?”

何相弯腰,含笑道:“这个……臣也不知,是何人惹了筝儿,竟让他如此大怒,快把家都拆了。”

他笑吟吟的语气里面带着宠溺,让人挑不出毛病,事实上却是十分明显的甩锅,何筝一愣,就听方天灼问:“筝儿说说,何人欺负了你,有朕在此,何相定会为你主持公道。”

何相立刻点头。

何筝下意识看向何夫人身边的那婆子,对方显然意识到何相准备把她交出来做替罪羊,一身肥肉抖个不停,脸色煞白的低着头。

联想到上次的宫女,何筝咬了咬嘴唇,不愿闹出人命,只能咽下这口气,低声道:“是,我误会了夫人,因为吃了闭门羹……就只是因为这个。”

何相抚掌轻笑,无奈道:“筝儿如此孩子气,不知在宫内有无冲撞陛下,还望陛下多多宽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