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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丽莎的房间看起来就好像有什么粉红色和黑色的东西在里面爆炸了一样。这两种颜色占据了从地毯到墙壁,从窗帘到笔记本电脑在内的一切。难道这是某种拖长了的公主期,然后随之而来的是摇滚精神?光是爱丽莎的房间几乎就有卢米租的一居室的两倍大。这个房间还连着一个小阳台。

爱丽莎好像有数不清的首饰和化妆品。她放电影光盘的架子上放满了恐怖片和浪漫喜剧片。卢米的目光寻找着爱丽莎房间里的不和音。每个人的房间里都有不和音,都有和整体不符、和别人对他的感觉相违背的地方。爱丽莎的房间里,这样的不和音有两个。

书架最下方的一层放着让人肃然起敬的天文学方面的书籍。这些书被塞在那里,似乎是为了躲避来访者的目光,但那些书的数量很多,不像是没送对的礼物或者巧合。卢米忽然想起来,爱丽莎在学校选修了加长学时的数学和物理。

另外一个不和音就是那些蓬松的毛线头和毛衣针。针上明显有一样刚刚开始织的编织品。看来爱丽莎并不是什么东西都买现成的。

有点意思。或者说如果卢米认为有必要好好认识一下爱丽莎,这两个发现倒是很有意思。现在卢米只是把她找到的不和音记下来,储存在脑子里。

“没加糖的咖啡!”爱丽莎走到门口就喊起来了,把咖啡杯递给卢米。

咖啡杯是黑色的。爱丽莎用的咖啡杯是粉红色的。这个发现让卢米觉得好笑,但社会学的实地考察还是到此结束吧。

“你为什么叫我来?”她问。

爱丽莎坐到床上,叹了口气:“我害怕得不得了,太害怕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那天晚上你们的聚会,你还能记得多少?”

“很少。或者说我记得各种各样的细节,可是我很难把它们连到一起。”

“你从头到尾跟我说一遍,越详细越好。告诉我聚会的时候都发生了什么,那些钱又是怎么到了你们的手里。然后我们两个一起来想一想,你最好应该怎么做。”卢米提议。

她讨厌自己的声音里的说教语气,可是现在她只能像对一个孩子般对爱丽莎说话。爱丽莎的双手抖得厉害,尽管她努力紧紧地握住咖啡杯。

爱丽莎开始缓缓地讲述了起来,没有逻辑,不时地跑题。她说那天当她知道父母礼拜天都不在家后,开始打算怎么办聚会。妈妈要出差一个礼拜,爸爸礼拜六晚上要值一个晚上的夜班。爱丽莎喋喋不休地说着她怎么考虑应该请哪些人来参加聚会,应该招待大家吃什么、喝什么。卢米心想:快点说正题,我说的细节并不是这种细节。爱丽莎如果想八卦,应该另外找一个听众。

“我希望聚会更有意思,所以我让卡斯培给我和杜卡弄点药片过来。我们三个以前也一起嗑过药。嗑药比喝酒的感觉好多了。我每次喝多了酒总是想吐。”

爱丽莎不满的表情让卢米觉得好笑。有谁喝多了不想吐呢?难道这不是酒精的基本属性吗?

“卡斯培从什么地方弄来的药片?”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跟一些不清不楚的人混在一起,我还是跟那些人保持距离比较好。”

爱丽莎突然换成了好孩子的语气,仿佛她想起来了,她毕竟是警察的女儿。

“其他人也吃药了吗?”

“据我所知没有。卡斯培一向很谨慎,卖药给谁,不卖给谁。他不想被抓住。”

他当然不想。卢米其实可以告诉爱丽莎,香水党的那几个女生好像已经知道了那天晚上聚会的人里面,有几个不光只是借着酒劲聚会。

“大多数人过了午夜就回家了。你也知道,那些听话的高中生不想第二天醉醺醺地去学校。”爱丽莎笑着说。

卢米没有跟着笑。爱丽莎也严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