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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到了椅子上,”胡佛控制着呼吸,继续说道,“拉紧了毯子。我在那儿坐了大约十到十五分钟吧,我想我得回船舱,这时门开了。就是那边那扇门。我能听到它开了,有人走到了甲板上。”

“有几个人?”

“两个,”胡佛沉思了一会,回答道,“虽然你看不见,但是你能听到他们走路。他们走到栏杆边。你仅仅只能勉强……”一个天生会讲故事的人,他把拇指和食指按到了一起,夸张地举了起来,“你仅仅只能勉强看到他们的头和肩膀。嗯,我在想什么?什么也没有!直到这一切突然发生了。我听到打架般的一阵嘈杂声,听到篝火晚会般的巨大火焰和砰砰声。最后,有人用一把枪的末端指着那个可怜的家伙帽檐下的脑袋,在他身后开了枪。我一下子就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胡佛在这儿又一次跳了起来。在一阵强烈的兴奋感中,他又回复到之前的激动。他的语调显得有点受伤。

“我说:‘我在这儿呢,年轻人!你——在干——什么呀?’上帝,我想,这不起啥作用嘛。除了这个可怜的家伙发出尖叫声外,啥也没有。我走到栏杆那儿去,正好在栏杆边缘看见他的靴子,是双皮靴。我触到了一只。而就在这时,另外一个人轻轻地跑开了,我顺着栏杆边缘往下看,就看到了那个可怜的家伙。

“他先是在闪着亮光的泡沫中把头探上来,然后是他的背,接着开始向后滑去,像排水沟里的甲虫那么快。没两秒钟你就再也看不见他了,除了又泛起泡沫的水花,什么都没有了。可怜的家伙,我看他真是够倒霉的。”

胡佛的话语突然停住了。

他又一次轻拍胸口,慢慢调匀喘息。他开始对事情感到遗憾起来。不过看起来他仍然有点忘乎所以,正陶醉于成为整件事的见证人的事实当中。

在胡佛讲述的过程中,H.M.沉闷地一言不发,仿佛在深思着什么。他的嘴角往下耷拉,透过那副挂在大鼻子上的眼镜注视着胡佛。他摘下了他的帽子,这让他看上去更像人样。他抽了抽鼻子,然后用双拳捂着屁股,以一种令人吃惊的温和注视着他的同伴们。

“嗯,”他低声说,“看上去就好像我们又亲眼经历了遍。你能看见那个开枪的人吗?如果你再见到他,你能认出他来吗?”

“哦,老弟,老弟!不要奢望有奇迹!“

(对H.M.来说,被称为“老弟”可是全新的经历,他的嘴角又开始往下耸拉。但他还是坚持住了。)

“好吧,那么他是高是矮?是胖是瘦?”

“我不知道。”

“你说他跑掉了。他向哪个方向跑了呢?向前还是向后?或者通过这扇门往回跑?”

“但愿我能告诉你。我在想那个可怜的家伙。”

通道尽头黑色的门摇了一下,发出砰的巨响。马休斯中校穿着一件亮色的防水衣,从甲板上摸索着走了过来。他的脸上没有表情,只朝他们点了点头,然后瞥了一眼B-71的门。

“伯纳就这么走了,”他评论道。

“我们中的又一个,”麦克斯说。

“我想告诉你们一些事,”船长清楚地继续说道,“伯纳向自己开了枪,很不幸。”

胡佛直接跳了起来。

“为了全体船员的利益,” 马休斯中校说,“在我们抵达彼岸之前,事实就是伯纳向自己开了枪。你们明白么?救生艇甲板上的两位目击者看到手枪和他一起掉到水里去了。这家伙可能疯了。他杀了吉阿·贝夫人,然后自杀。再也没有危险了,清楚了吗?”

他停了一下,瞥了一眼四周,这时三副从他身后推门走了进来。

“我的工作,”马休斯中校说,“就是让这艘船安全地抵达港口。我得看着工作完成。但是我不能冒险让整艘船处于惶恐之中。清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