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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三副严厉地打断他的话,“你肯定他死了?”

“一枪砰出——”

“把消息通知船桥,”三副对四号看守说。他的声音在黑暗里显得有了些宽慰。“不,且慢。我自己把消息带过去。你呆在这儿,胡佛先生。我会保管你的火柴的。那边是谁?”

沉重的脚步声重重地踩在甲板上,融入一片混乱中。

“格里斯沃尔德,”事务长用吵哑的声音回答道,“出了什么事?”

“哦,格里斯沃尔德,我们的朋友伯纳被枪击中,从船上掉下去了。我们正在处理这事。这儿的是胡佛先生。看着他。我要到船桥上去一趟。”

“觉得老头子能把解决这些吗?”

“不可能,即使那个法国人还活着,把他捞起来的机会也是微乎其微。而且,也太危险了。”

“对。我随时候命。那边是谁?”

“像个麻袋一样把他捞上来,”胡佛越来越兴奋地继续胡乱说着,仿佛所见所闻的新鲜感令他精神焕发,“如果不是那家伙把他一枪砰出船外去的,那可就是见鬼了!”

事务长的声音很粗鲁。

“嘿,先生,稳当点!留心脚下!别在我面前昏倒的哟,啊?”

胡佛的语调哆哆嗦嗦,一会儿粗,一会儿细,喘着气。“我的心脏,”他抱怨道。“简直太兴奋了,受不了了。我的心脏。”

“那就让我帮帮你吧,想要进来吗?”

“哦,我会的!等我把我的救生衣捡起来。它在甲板那边的椅子上。”

事务长又严厉地说,“谁在我后面?”

麦克斯聆听着这一切,仿佛有些出神。他在甲板上四处摸索着自己的拐杖,竟然奇迹般地找到了。这时他正好触到了某人的裤腿,那双腿在空气里痉挛着,显示出一种紧张的精神状态。回答事务长的是H.M.的声音。

“是我,年轻人。”

“亨利先生?”

“呃——呃。我们整年都难遇到的好天气。”

“你能把胡佛先生带到船舱里去吗?这是他的胳膊。现在用你的脚感觉一下,你能在甲板上发现一种窄窄的铁板。无论你在哪儿踩到这样的铁板,它都是通向门的。跟着铁箍走,你就能回到船舱里了。劳驾。”

麦克斯抓到了某人的外套,他不确定那是H.M.的还是胡佛的,于是就跟在了另两人的后面。他们慢吞吞地向前摸索,找到了一扇门,穿过一个没有灯光的小房间,终于看到一束柔和的灯光,不过灯光仍然令人眩目。

他们站在一条狭窄的白漆通道上,在通道尽头的右转角处,是通向船舱右舷的主通道。红色的橡胶地板比空旷的甲板更为坚固。在他们的右边是一扇关着的舱门,上面清晰地刻着黑色的数字B-71。麦克斯陷入了回忆,那是伯纳上尉的船舱号码。

“好了,”H.M.咆哮起来,“可以停下来了。听着,年轻人。告诉我,外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是怎么看到那一切的?”

胡佛看上去倒是愿意告诉他是怎么回事。但他磨蹭了一会,才开始说话。

他背靠着白色的墙壁,脚远远地伸展开,仿佛就要滑下去。木桶一般的小身体缓缓地喘着气。他盯着地板看,夹克下的右手伸到胸口,轻轻地拍打着,左手手指上无力地搭着一件救生衣。铁灰色胡须上方蜡白的面颊上泛出一阵红晕。

“这本来应该呆在家里说,”他喘着气,仍然轻拍着胸口。“我,乔治·胡佛,看到一个可怜的家伙中枪了,跌下了船。他的帽子上有枚红色的金帽章。”

“啊,当然。可你看到了什么呢?”

“我嘛,”胡佛突然用他黯淡的蓝眼睛检视着什么,他说,“我当时出去呼吸新鲜空气。甲板上有我的椅子,就在那门外。”

这是真的,麦克斯想起来了。早上他绕着B甲板走的时候,曾看到胡佛在甲板的椅子上打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