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第2/5页)

原来玄解更大些是这个模样。

眉眼彻底长开了,脸上偶尔会出现的懵懂被平静所取代,透出难以言喻的压迫感,叫沧玉有点不敢妄动。

不知怎么,沧玉有点出戏地想:玄解变成这个样子,应该不是因为我是个御姐控吧。

这念头很快就散开了,玄解的手在梦里都暖得吓人。

沧玉柔顺地垂下头去,贴着玄解伸出来的手,长睫下的明眸微抬,他有一瞬间意识到自己此刻温驯地宛如宠物,又加倍沦陷于对方递来令人沉迷的暖意,干脆在梦中放纵了自我。

如果 人时时刻刻都带着枷锁生活,那多么疲惫。

做个梦又不代表什么。

梦里没有人说话,也许说了,可沧玉听不清楚,他缓慢地伸出手,轻轻捧住了玄解贴在自己脸颊上的那只手,而对方仍是没有任何反应,这不过是个梦,玄解的眼中没有激动,更没有困惑,同理,不会傻到在这个当口询问沧玉在做什么。

他享受着这片刻的温存,发出满足的叹息声,感觉自己终于得到了点慰藉。

沧玉睡着的模样与往日并不相同,眉眼格外柔和下来,难免生出些许缠绵悱恻的意味,他与玄解是两个极端,玄解生得太薄情,他却长得太多情。若非平日里用脾性压着,恐怕桃花艳遇源源不断。

玄解敲门甚至推门而入的时候,其实并没有想到会遇到这样的情况。

两妖确实曾同床共枕过,可那是好多年前的事了,后来玄解决定外出历练时,闯入过屋子,但只在房间外停留了片刻,没有真正进去过。

因此看着沧玉平静的睡脸,心中难免有些惊讶。

玄解本以为按照沧玉平日的警觉,在自己入内的那一刻就会醒过来。

也许是太累了。

这种时刻很难得,就像悄悄摸到了熟睡的猛兽身旁,带着提心吊胆的愉悦,玄解走到房间之中,船身有点摇晃,他们顺江而下后入了海,连带着波浪翻涌都远胜往常凶猛,他站得异常稳,倒是沧玉的发丝顺着颠簸的船只打床沿垂落了下去。

然后玄解坐了下来,他握住了沧玉的手,捏得并不是很紧,只是慢慢翻过来,用指尖轻轻描摹天狐掌心的纹路与细腻的肌肤。

他可以试试看进入沧玉的梦,还可以试试拟造梦境。

可这一刻,玄解什么都不想做,他看着月光透过小窗照在了沧玉的脸上,天狐闭着眼睛,呼吸很慢,胸膛的起伏并不明显,宛如一尊幽夜之下的玉雕。

玄解什么都没有想。

他静静俯下身去,很轻地吻了下沧玉,如同吻一朵花那般轻柔,又好似在轻轻打破水中的幻影。

然而泛起涟漪的,只有玄解的心。

他不明白为什么凡人会眷恋于这种毫无意义的行为,沧玉的唇尝起来没有什么味道,只有夜间嚼过的薄荷叶带来些许凉意,于是他笨拙又谨慎地舔了舔那两片干燥的嘴唇,感觉到了柔韧的肉感,与他撕扯的那些野兽皮肉并无任何不同。

然后就是凉。

薄荷叶太冰冷,而沧玉的嘴唇则过于柔软。

玄解眨了眨眼睛,困惑非常,他没滋没味地撤了开来,并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妥,仿佛他无端闯入房间,无端亲吻沧玉,这都是理所当然之事。

这样的行为算不上亲密,对妖族而言更没有太多意义,现在沧玉并不渴水,玄解用不着渡水救他的性命,就连剩下的试探都放弃了。

妖与凡人是不同的,没有那么多规矩。

喜欢就去追逐,假如足够强大,几乎没有什么妖会抗拒。

玄解很缓慢地靠下身,他贴在沧玉的胸膛上听了听心音,如同小时候偶尔无意滚进沧玉被窝里的几次,那时他在长身体,有些时候长得过快,那个小小的衣窝就装不下他,睡到半夜顺着衣服滚出去是常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