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零一号巡逻车(第2/4页)

他们沉默以对,但是从松戴的姿势看来,我知道他在想怎么回答。他转身面对后座,双眼直视着我:“好吧,我们就这样很快地把这件事解决掉也好。我们知道是你干的,奇克鲁先生,而且你没办法脱罪的。你听我说,我们找到了尸体与犯罪现场,还有一件能把你跟两者都链接在一起的证物。”

本来我应该感到震惊害怕才对。我应该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停了一拍,或者心头一沉──总之,就是当警察得意洋洋地跟你说他们有证据可以把你一辈子关在监狱里时,任何人都该有的那种反应。但是我完全没有那些感觉。因为我听到的不只是个语气得意洋洋的警察。我听到的是英鲍、莱德与巴克来。第一步骤,把话当面挑明。或者,套句手册里的话:警探在侦讯一开始就让对方清清楚楚地明白,警方什么都知道了。用词应该是“我们”与“警方”,而非“我”。应该说“知道”,而非“相信”。要扭曲受侦讯者的自我形象,因此如果对象是身分地位低下的人,要称其“先生”,而对于身分地位高的人则是直呼其名。

松戴继续说:“还有,这句话你知我知就好。”他刻意压低声音,听来显然是要我以为他说的是个秘密。“我听说啊,辛德雷.欧死了也罢。就算你不用绳子勒死那个老浑球,很可能别人也会。”

我想打呵欠,但忍住了。第二步骤,将嫌犯的罪行合理化,借此对其表达同理心。

我没有回话,松戴继续说:“好消息是,如果你快一点招供,我可以帮你减刑。”

喔,我的天啊!明白的承诺!这是英鲍、莱德与巴克来绝对禁止的,这种法律上的陷阱只有最绝望的警探才会使用。这家伙是真的想要离开海德马克,快快回家。

“所以说,你为什么要犯案呢,奇克鲁?”

我凝视着车窗外。到处是原野与农田。原野,农田。原野,小溪,原野。催眠效果还真强。

“喂,奇克鲁?”我听见松戴的手指头不断敲着他的行李袋。

我说:“你在说谎。”

他的手停了下来。“你再说一遍。”

“你在说谎,松戴。我根本不知道辛德雷.欧是谁,而且你没有我的把柄。”

松戴嘎嘎笑了两声。“我没有?那说说看过去二十四小时你在哪里?行行好吧,奇克鲁?”

我说:“我考虑一下。但你要先跟我说这案子是怎么一回事。”

面疱小子不屑地说:“揍他啦!安德利,打──”

“闭嘴!”松戴平静地说,接着他转头面对我。“为什么我应该跟你说呢,奇克鲁?”

“因为,如果你说了,也许我就会告诉你。如果你不说,我就会闭嘴等到我的律师过来。从奥斯陆过来。”我看见松戴抿起嘴,于是又加了一句。“运气好的话,明天会到吧……”

松戴歪了歪头,仔细打量我,仿佛我是只昆虫,他正在考虑要收藏起来或是随手捏死。

“好吧,奇克鲁。这一切的起因是坐在你身边的家伙接到一通报案电话,说有一辆曳引机被乱停在路中间。他们发现那辆曳引机,还有一群乌鸦聚集在后面的牧草装运机上面吃午餐。它们三两下就吃掉了那只狗的肉。那是辛德雷.欧的曳引机,但是我们打电话过去时,他当然没有接听,所以警方派一个人过去看看,发现他的尸体被你留在摇椅上。我们在谷仓里发现一辆发动机被破坏的賓士车,用车牌号码追查到你,奇克鲁。最后,埃尔沃吕姆警察局想出那只死狗跟一通来自医院的普通报案电话有关,因为有个全身沾屎、神智不清的住院病患身上有严重的狗咬伤痕。他们打电话过去,值班护士说那家伙正昏迷不醒,但是他的口袋里有一张持卡人名字是乌维.奇克鲁的信用卡。然后,咻地一下 ──我们就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