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节

第一次跟诗史睡觉的情形透已经记不太清了。那时他十七岁,在外面吃饭的时候喝了点酒,然后在诗史家喝了咖啡。

“进来吧。”

透只记得诗史打开卧室的门让自己进去。透觉得这就意味着是那个意思,接下来的事就

应该由自己主动做了。于是,他就做了。他抱住诗史,吻了她,然后把她按倒在床上。也许有些太粗暴了。不过,当时自己毕竟没有一点儿经验,而且也只想着应该自己去做。

被按倒在床上的时候,诗史惊叫了一声。声音不大。虽然两个人还都穿着衣服,但透早已不能自已,他觉得只有最后插进去自己才会舒服。

能记得清的只有这些,后来发生的事情就只是些零碎的、断续的记忆了。透只记得诗史说过“没关系的”,还记得自己不管怎么说总算把事情做完了。

“你不要担心,没有必要考虑应该对我做些什么或者不能做些什么。”

一切做完之后,诗史说道。

现在,透正仰面躺在跟那天晚上一样的床上,静静地看着房间角落里落地灯发出的朦胧的光线,看着灯罩那园园的影子。

和诗史做爱总是很快就结束了。因为没有别的经验,所以不敢断言,但透始终认为自己和诗史都属于并不特别热衷于性事的那种人。透知道诗史已经觉察到自己没有一点儿经验,但诗史却从来没有主动引导过或者是教过自己,一次也没有。

透一翻身整个身体都压在躺在旁边的诗史身上,尽情地体味和诗史那柔软小巧的身体摩挲时的感觉和她那暖暖的体温。他把脸扭过来埋在枕头里。

“压着你沉不沉?”

“不沉。”

诗史静静地回答。

“好舒服啊。”

透吸了一口气,幸福地说。诗史在透的身体底下微微上下动着。

做爱的时候,诗史从不表现疯狂或者是发出叫声,她总是柔软地接纳着透。诗史身体娇小,肌肤白嫩,一双美丽的眼睛做爱的时候总喜欢看着透。

每当这时候,透总觉得她是在考验自己,总会变得不知所措,以至于动作起来也极不协调了。

每当透在这个房间里的时候总是禁不住在想要是现在浅野回来了该怎么办?他倒不是害怕,只是在凭空想像一些不可能发生的事而已。因为诗史是决不会冒险行事的。有时候,透甚至希望真得发生那种情况。其实,这一切会怎样透根本不关心,只要能跟诗史在一起,别的所有一切对透来说都是无所谓的。

迟到两星期的生日。

“二十岁的时候,你在干什么?”

透问道。整个房间里弥漫着茉莉花茶的香味。

“想不起来了。当时还是学生。”

诗史答道,她折起身整理了一下头发。

“是个不认真学习的学生,只知道看小说,还喜欢喝酒,比现在喝的还多。”

透尽力去想像她当时的样子,也想不出个大致来。

“有恋人吧?”

透问道。诗史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然后问透,

“知道吗?”

这声音让透听了感觉很舒服。

“知道吗?我特别嫉妒你的未来。”

透感到有些不快,甚至有些无名火。他不容分说把诗史紧紧抱在怀里。

“为什么这么说?真是莫名其妙。既然这样,你干脆一直呆在我身边不就行了?你快把我搞糊涂了。”

几秒钟过去了。

“好难受。”

听诗史这么一说,透赶紧松了手。刚才抱过诗史的时候可能用力过猛了。

诗史抬起手来,轻轻地摩挲着透的头发,眼睛微微闭起,动情地说,

“也许你不相信,我真是太喜欢你了。”

“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我会这么喜欢你。”

透忽然感到一种莫名的悲凉袭上心头,竟然一时语塞。

新学期开始不久,耕二打了电话过来。当时透刚刚一个人吃过晚饭。小时候总是外婆给透做饭,自从上中学那年外婆去世以后,晚饭基本上都是透一个人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