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匠的一天(第4/4页)

婴儿,你要那个婴儿?好,可以,但有个条件:先照刚才所说的那样表现表现,一个月后我们再谈婴儿。来,亲一下,不行?雷切尔,你真固执,二十年来,我还没有吻过任何人。想到这里,他发现自己竟然已经来到电话机旁。有一阵儿,他有一种强烈的冲动,想给她打个电话,但很快就冷静下来。为什么要说那么多呢?今晚就见面了——而且可以带着酒,可以把酒言欢。

他站起身,毫无目的地在店里踱来踱去。忽然,他的视线落在那块粉红色的肥皂上。潜意识里某种想法让他吃了一惊。他拿起肥皂,又放下,然后摘下眼镜,慢慢地揩拭,擦干净后再小心地放到鼻梁上。他左手拿起肥皂,右手伸进裤口袋,慢吞吞地、几乎是不情愿地掏出一串钥匙。他一把一把地看着,直到第八把。他仔细地打量着这把钥匙,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它放在肥皂上:钥匙与印模完全相符。他将多打的那把钥匙拿出来,仔细地比着,脸越来越阴沉。

最后,他来到电话旁,给雷切尔五天前搬进去的公寓打了个电话。没有人接。他担心拨错了电话号码,放下电话重拨。还是没有人接。

无奈之中,他拨通了公寓管理员的电话。

“拉里,”怀特说,“告诉我今天下午的电视节目怎么样?”

“你在说什么什么啊?哦,怀特先生,我刚刚进来拿一把钳子。”

“钳子?你的那双眼睛是干什么的?我不是告诉你要留心雷切尔小姐的一举一动吗?”

“我是留心着呢。”拉里回答说。

“那么为什么还有年轻人去找她?她搬进去不到五天,怎么就会发生这种事?”

“怀特先生,这我都知道。”

“你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怀特强忍住怒气问道。

“我本来打算晚些时候向您报告的。昨天下午四点过后,有一个年轻人来按她的门铃,当然,就像您安排的那样,我的门铃也响了。所以,我便上楼去看看是怎么回事。他是个黑发男人,大约六英尺高……”

“我知道他的长相。”怀特打断了拉里的话。

“嗯,总之,小姐不让他进去,但他硬要进去。后来,她大约让他进去待了十分钟,就是这样。”

“那就够了。”

“他出来的时候,我听见小姐说,她永远不会再见他。我把这些都记下来了,怀特先生。”

“好。现在,你马上到楼上去,敲雷切尔小姐的房门,如果没有回答,你用你的钥匙把门打开。我二十分钟内赶到。”怀特的太阳穴因为愤怒而突突地跳着,雷切尔的做法让他很不满意。

怀特又打电话给出租汽车公司,叫了—辆出租车。

出租车开到雷切尔住的公寓大厦附近时,人突然多了起来,司机说:“先生,那边好像出事了,又是警车,又是救护车,车子过不去。”

“就停在这儿吧,”怀特命令说。

付完车费,怀特好奇地向出事地点走去。有十多个人围在公寓大楼门口。他小心地走过去,站在两个胖女人和一个老头儿后面。

“担架出来了。”一个女人说。

“连头带脚都盖住了。”老头儿说,“那只意味着—件事。”

“太可怕了。”胖女人说。

“瞧那儿,”另一个胖女人说,“哦,不!”

怀特从两个女人的肩头望过去,看到两个警察抬着另一付担架从大门出来。

“和刚才那个一样,”老头儿幸灾乐祸地说,“连头带脚都盖住了。”

“他们怎么啦?”一个女人问道,“我是说他们怎么会……”

一个手抱书本、满脸雀斑的女孩抬头望望两个女人,说:“有人说那男的先杀了那个女的,然后自杀了。用切肉的刀,是保安员发现的。”她静静地补充说。

“他们干吗要这样呢?”怀特自言自语道,“这么年轻,太可惜了!”说着,他转身走开了。他一边慢慢地走,一边想:现在的年轻人总是这么鲁莽,可惜了他今天的精心打扮,看来只能再去一趟贫民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