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os(第2/3页)

最后,她终于出来了。她穿着白色的宽松裤、黑色的上衣,湿漉漉的黑发扎在一条红色的头巾里,舞蹈用具放在帆布包里。她看上去疲倦、羞涩、有点悔意。她慢慢走向我,用一连串短暂的目光与我的眼睛相接。衣着遮掩了丰腴,让她变得苗条。

我托起她的下巴,亲吻了她温暖而柔顺的印第安人嘴唇。“刚才怎么了?”我问她。

“我和弗兰克吵了一架,吵得很凶。我想我是要证明些什么吧,现在觉得自己像个傻子。”

“别这样想。”

她叹了口气。“如果不这样想,我会感觉更糟,我猜。最后会更糟。所以,谢谢你这么聪明,比我还了解自己。”

“朋友,我也不容易。”

她对我皱起眉头。“我怎么了?为什么我不能爱上你,非得爱上他?他是个很差劲的男人。和他在一起,我觉得自己降格了,崔维。但有时候他走进房间,我感觉自己快要为爱而昏厥。我想这就是为什么……我这么同情凯西。弗兰克就是我的小艾伦。帮帮她吧。”

我告诉她我会考虑的。在这湿热的夜晚,我陪她走到她的小车旁,看着她开走,带上完好的丰腴,回到乖戾的弗兰克身边。我期待着人们为我的演说和奖杯掌声雷动、吹响小号,却只听到海水拍打船身、游艇码头与公共海滩之间平坦的柏油马路上传来模糊的车声、混成一团的各路音乐、船上的笑声、醉酒之后口齿不清的说话声,还有一只蚊子在我的脖子上嗡嗡直叫。

我朝水泥码头踹了一脚,脚趾生疼。现在是玩伴的年代,而且显而易见,是个欺骗的年代。据说这个年代充斥着放纵而可爱的兔女郎,对她们来说,性是欢乐的社交福利。所谓的新文化。而且她们确实存在,数量惊人,等你出手,但有趣的是,这些人让你提不起兴趣。一个不保护自己、不珍视自己的女人对别人也不会有太大价值。她们成了那种舒适的小玩意,就如给客人用的毛巾。她们讨人喜欢的闲言碎语,还有放松享受时的放声嬉笑,也和绣在客人毛巾上的首字母一样做作。只有自尊、有深度、充满情感张力的女人才值得爱,要得到这样的女人,只有两种方法。要么说谎,让欺骗玷污你们的关系;要么接受你们的关系、情感上的责任,以及她必然渴求的永恒。“我爱你”只能用这两种方法说出口。

但饥渴也是切实存在的。我不自觉地慢慢走向阿拉巴马·泰戈的豪华大游船,那是他一年到头开海上派对的地方。人们象征性地和我打招呼。我弄了杯酒,摆出一副无比可亲的样子,保持适度的神秘感和恰到好处的幽默,同时仔细观察人群里的关系,直到挑出两个候选人。我选了一个年轻的红发妞,来自德州瓦克市,叫莫丽·贝阿·阿舍。我小心地把她从人群中拉出来,拖着她回到“缺角同花”。她醉醺醺的,不过很乐意。她觉得“缺角同花”是一艘小巧可爱的旧船,然后在上面蹦蹦跳跳,对着船上的装置设备大呼小叫,像只活泼的小猫,直到上床时间终于来临。她使出学来的技巧和天生的勤奋,完成她的社交活动。然后我们躺下,互相恭维几句。她跟我说了她的大麻烦——是回到贝勒大学读完最后一年,还是和那个无可救药爱上她的可爱男生结婚,还是接受休斯敦一家可爱的保险公司超棒的工作。她叹了口气,像个姐姐似的亲了我一下,像个朋友似的轻轻拍拍我,然后起身补妆,把自己塞回短裤和露背装里。我把从另一艘船上带来的两个杯子倒满酒,陪她走回泰戈的派对。我又待了十五分钟,以示礼貌。

黑暗中,我独自一人躺在床上,感到悲伤、衰老、倦怠和被欺骗。莫丽·贝阿的真心程度,和水手们在日本码头买的充气娃娃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