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讲尼古拉·阿波罗诺维奇·阿勃列乌霍夫怎么为一个想法陷入窘境(第5/26页)

可是——对不起,对不起,“通灵的朋友”、“肉体”、“智慧和爱情的火种”是什么玩意儿?对此,这位昂里·贝扎松会作出解释。索菲娅·彼得罗夫娜这回一定得深入读读昂里·贝扎松,但她刚把可爱的鼻子伸向昂里·贝扎松,确凿地闻到书中散发的男爵夫人的芳香(男爵夫人用白芷香洒过它)时,门铃响了,高等女子学校学生瓦尔瓦拉·叶甫格拉福夫娜一阵风似的进来了——安琪儿·彼里还没有来得及把珍贵的小册子藏好,安琪儿当场被抓获。

“这是什么?”瓦尔瓦拉·叶甫格拉福夫娜严厉地嚷嚷起来,同时戴好夹鼻眼镜,对着小册子弯下身去……

“这是什么玩意儿?谁给您的?”

“丽·利男爵夫人……”

“啊,当然……而这是什么?”

“昂里·贝扎松……”

“您想说是安妮·贝桑……《人和他的肉体》?……什么胡说八道的东西?……而卡尔·马克思的《共产党宣言》,您读了吗?”

一双蓝眼睛惊恐地眨巴起来,而两片红润的嘴唇则委屈地噘着。

“感到自己末日的资产阶级抓住神秘主义:我们把天空让给麻雀,从必然的王国建造起自由的王国(7)”。

瓦尔瓦拉·叶甫格拉福夫娜透过夹鼻眼镜得意地向安琪儿投过不容争辩的目光,安琪儿·彼里眨巴着软弱无力的小眼睛,这位安琪儿对瓦尔瓦拉·叶甫格拉福夫娜和丽·利男爵夫人怀着同样的尊敬,可现在,得在她们之间作出选择。但是,幸好瓦尔瓦拉·叶甫格拉福夫娜没有挑起事端,她一只脚搁在另一只脚上,擦着夹鼻眼镜。

“问题是……您当然将去参加楚卡托夫家的舞会……”

“我去。”安琪儿如此不好意思地回答。

“问题是,据我听到的消息,参加这次舞会的,有一位我们共同的熟人:阿勃列乌霍夫。”

安琪儿突然激动起来。

“喏,这样,您把这封信交给他。”瓦尔瓦拉·叶甫格拉福夫娜把一封信塞到安琪儿手里。

“交给他,就完了。您交吗?”

“我……我交……”

“好了,我就不在您这里乘风凉了,我参加群众集会去……”

“瓦尔瓦拉·叶甫格拉福夫娜,亲爱的,带我一块儿去。”

“可是,您不害怕?可能会打起来……”

“不,您带我走,带我走——亲爱的。”

“那好吧,我们一块儿去。只是您得穿上衣服,还有别的,扑点粉……这么说,您得快点儿……”

“啊,我这就好,一秒钟!……”

……

“上帝啊,快点,快点……拿紧身胸衣,玛弗鲁什卡!……黑的毛连衣裙……就那件,还有靴子——那一双。啊,不对,高跟的那双。”连衣裙沙沙响着往下套,粉红色的和服飞过桌子落在了床上……玛弗鲁什卡忙成一团;玛弗鲁什卡在椅子上磕了一跤……

“不对,不是这样,拉紧点儿,再拉紧点儿……您长的不是一双手——是两截木头……袜带在哪儿啊,啊?我对您说过多少遍了?”紧身胸衣穿好了,可颤抖的双手怎么也没办法把乌黑的辫子在后脑上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