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2年1月 简·波琳 于伦敦塔(第2/2页)

如果我活下来,如果我能活下去的话,会找到方法来控告他犯了叛国罪的,我会看见他被关在一间屋子里,每天活在恐惧之中,听着窗户下面他们为他建造刑台的声音,等着塔楼的看守前来告诉他明天就是他的死期。如果我活下来,我会让他为对我做的事、对我的称呼、对他们做的一切付出代价。他会像我现在这样在这个小房间里受苦。

当我想到这些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时,我都几乎因为恐惧而发疯。我唯一的安慰,唯一的保障,就是如果我因为恐惧而发疯了,他们就不能处死我了。一个疯子是不能被斩首的。如果不是担心我的笑声会在墙壁间回荡的话我会笑的。一个疯子不能被处死,因此等这件事结束——如果它真的发展得那样糟的话——我也会从凯萨琳被处死的断头台上逃脱的。我会装作发疯了,而他们会把我连同一个看守一起送回布利克灵,然后我会慢慢恢复自己的神智。

有时候我会胡言乱语,这样他们就能看出来我有发疯的倾向。有时候我大喊着天下雨了,让他们看见我因为窗外的石板瓦上闪闪发光的水迹而哭泣。有些夜里我喊叫说月亮在对我低语做个好梦。说实话,我自己都被自己吓到了。有时候,当我没有在假装发疯的时候,认为自己一定真的疯了,我一定从儿时起就已经相当疯狂了。发了疯才嫁给乔治这个从没爱过我的男人,发了疯才抱着那般激情对他又爱又恨,发了疯才会从他和情人在一起的想法中获得如此强烈的快感,发了疯才对他做不利的指证,而最疯狂的一点是,我如此充满妒意地爱着他,以至于把他送上了刑台。

停,我必须停下来。我现在不能想这个,现在不能让这事到眼前来。我是在假装发疯。我不会把自己逼疯的。我要假装疯狂,而不是感受疯狂。我要记住自己做了所有能够做来拯救乔治的事情。任何不同的话都是谎言。我是个忠诚的好妻子,并且试过要救我的丈夫和他的姐姐。我还试过要救凯萨琳。就算他们三个的结局都没有改变也不应该责怪我。事实上,我才是那个值得同情的人,因为我的生活竟然遭遇了这样的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