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0年3月 简·波琳 于汉普顿宫(第3/4页)

“我们必须做好准备,我们的敌人无处不在。”他警告我说。

“国王自己任命了莱尔女士去做陪同,还有安妮·巴西特,她的女儿,国王自己最宠爱的人之一。”我说,“我没有任何反对莱尔女士的证据。”因为确实没有,而且永远也不会有。

“或者是南安普敦夫人?”

“南安普敦夫人?”我疑惑地重复了一遍。

“是的。”

“我也不知道任何对她不利的事。”我说。

他点点头。我们都知道证据,尤其是使用巫术和邪术的证据,并不难伪造。先是些风言风语,然后就会有指控,接着就是漫天的谎言,再来个摆样子的公审,之后就是判决。这以前就发生过,因为国王想摆脱一个他不想要的妻子,这个女人被送进了监狱,她的家庭根本无力去挽救她。

他点了点头,而我在沉默的恐惧中等了很长时间,想着也许他会命令我捏造证据,而那可能害死一个无辜的女人。我思考着,如果他下了这样一个可怕的命令的话我能说些什么。希望能找到些勇气去拒绝他,但我知道自己做不到。但是他什么也没说,因此我对他行了礼,然后朝门口走去,也许他已经说完了。

“他会找证据的。”当我的手落到黄铜门闩上时,他做出了预言,“他会找到反对她的证据的,你知道的。”

我立刻僵住了。“上帝保佑她。”

“他会找到证据,证明路德教或是天主教其中的一派在他的房里用了巫术而使他失去性能力。”

我尝试着不动声色,但这对王后来说近乎灭顶之灾,也许对我来说也是,我的恐慌因公爵冷静的措辞而渐渐加深。

“如果他提名路德教派是叛徒的话对我们会更有利。”他提醒我说,“而不是指控我们这一派。”

“是。”我表示同意。

“又或者,如果他不想要她死,他就会用她之前订过婚这件事做文章和她离婚,如果失败了,他就会以对她没欲望为由,否认这场婚礼,和她离婚。”

“他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过‘我愿意’了。”我轻声说,“我们都在场。”

“但他内心并不愿意。”他对我说。

“噢,”我顿了顿,“他现在又这么说了?”

“是的。但如果她否认之前订过婚,到那时他还是会宣称他不能继续这段婚姻,因为他敌人的巫术正在对他不利。”

“那些天主教徒们?”我问。

“天主教徒,比如她的朋友莱尔大人。”

我喘着气。“他会被指控吗?”

“有可能。”

“或者是路德教派?”我悄声说。

“路德教徒,比如托马斯·克伦威尔。”

我的表情展露了我的震惊。“他现在是个路德教徒了?”

他笑了。“国王会相信他想要相信的东西”他慢条斯理地说,“上帝会引领他的智慧的。”

“但他觉得谁让他无法生育?谁是女巫?”

这是一个最重要的问题,尤其对一个女人来说。这对于女人来说从来都是最重要的事——谁会是下一个女巫?

“你有猫吗?”他笑着问。

我能感觉到自己因为恐惧而变得身体冰凉,好像呼出的气都是雪。“我?”我重复了一遍,“我吗?”

公爵笑了。“噢,别那副表情,罗奇福德女士。当你处在我的保护下时没人会指控你的。再说了,你也没养猫吧,是吧?没有藏起来的密友?没有蜡做的玩偶?也没有午夜安息日吧?”

“别开玩笑了。”我动摇地说,“这不是好笑的事。”

他立即恢复了原样。“你说得对,这不是。所以谁是那个害了国王的女巫呢?”

“我不知道。不是她的侍女们。不是我们中的任何一个。”

“也许就是王后她自己呢。”他小声提议道。

“他的弟弟会维护她的。”我含糊地说,“就算你们不需要他的盟友关系,就算您已经带着一个结盟的承诺从法兰西回来了,您也不会冒与她弟弟为敌的风险吧?他可能会发动新教联盟反对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