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0年3月 简·波琳 于汉普顿宫(第2/4页)

“他要她了吗?”

这句话很粗鲁,但我假定他应该是旅途劳累,也没有彬彬有礼的时间。

“他没有。就像我说的一样,他还是没这个能力。”

在他从椅子里站起身来并走到窗前向外看的过程中,有一段长时间的沉默。我想起从前当我们站在这儿的情景,那时他问起我安妮和乔治的事,当他从窗子向外看去时,看到他们在碎石小路上散步。我想知道他现在是否仍能看见他们,就和我一样。公爵那时问我有没有嫉妒她,我有没有准备反对她。他说只要我陷她于不义就有可能拯救我的丈夫。他问我是不是爱乔治更胜于她。他问我如果她死了我会不会那么介意。

公爵的下一个问题打断了那些我宁愿自己忘记的回忆。“你觉得他有没有可能已经……”他顿了顿,“被施了邪术?”

邪术?我几乎不相信这是我听到的。

公爵是在认真地认为国王对他妻子的性无能是诅咒、咒语或者邪术的结果吗?当然了,这个国家的法律写着一个健康的男人阳痿只会是女巫造成的,但事实上每个人都知道疾病和衰老也能致使一个人的虚弱,况且国王这么胖了,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都快要被他的疼痛和疾病折腾得像条狗一样了。邪术?国王最后一次宣布说自己是邪术的受害者的时候,他指控的就是我的丈夫的姐姐安妮,她进了监狱,因为巫术获罪,证据就是国王在她面前的无能和她对其他男人的欲望。

“你该不会认为王后……”我停住了,“没人能认为这个王后……还有其他的王后……”这个想法太荒谬又太危险了,以至于我都不能好好地组织语言,“这个国家不会站在……没人会相信的……不会有第二次……”我突然停住了,“他不能又做一遍……”

“我什么也没想。但如果他已经失去生育能力了,那么就是有人在给他施邪术。如果不是她,还能有谁呢?”

我沉默了。如果国王正在收集王后对他施邪术的证据,那么她就离死不远了。

“他现在对王后没有欲望。”我开口说,“但没有那么严重吧,欲望会来的。再说了,他已经不再年轻,身体也不大好。”

他点点头。我试图判断他想听些什么。“而且他对别人有欲望。”我继续说道。

“啊,这就证明了指控。”他狡猾地说。“因为仅仅在他和王后睡在一起时才被邪术影响。他和她在一起时就失去了能力,所以不能带给英国一个王子和一个继承人。”

“如果您这么说的话。”我表示同意。说实话这倒更像是因为他老了,还总是生病,没有过去有的那种欲望了,而只有小荡妇凯萨琳·霍华德和她的伎俩、她的美丽才能唤醒他。

“那么谁还可能对他施邪术呢?”他坚持说。

我耸耸肩。无论我说出谁的名字都要和他们说再见了,因为如果被控告对国王使用巫术,他们就死定了。不会有证明他们清白的证据,也没有辩解的机会,在新法下,任何谋反的倾向、任何思想都和实际的行动都是重罪。亨利国王已经用法律来禁锢人民的思想了,而他的人民没有勇气认为他是错的。“我不知道谁会施这种巫术。”我肯定地说,“我无法想象。”

“王后款待过路德教徒吗?”

“不,从来没有。”这是真的,她小心遵照克兰默大主教的指示行事,好像是另一个简·西摩尔,生而服从。

“她见天主徒吗?”

我被这个问题震惊了。

这是个克里夫斯来的女孩,来自改革的中心地。她一直被教养说天主教徒就是这尘世的撒旦。“当然没有!她出生和长大都是一个新教徒,是出于新教安排才被带到这里来的,她怎么会招待天主教徒?”

“莱尔女士和她关系亲密吗?”我投向他的眼神传达了我的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