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万富翁模范(第2/3页)

“那样,我觉得模特儿应该提成分个百分比,”休伊嚷道,笑了起来,“他们可不比你轻松。”

“乱弹琴!简直乱弹琴!嗨,你看看单就调颜料已经够麻烦的了,还得在画架前站一整天!没错,休伊,你嘴上讲讲可以,可我敢说有些时候艺术跟力气活差不多体面。但是你别再嚼舌头了,我忙得很。抽根烟吧,别作声。”

过了一会儿仆人进来,跟特列夫说做画框的有事同他谈。

“你别跑,休伊,”他一边说,一边走出去,“我一会儿就回来。”

老乞丐趁特列夫不在,在他身后的一张木凳子上坐下来歇口气。看着他那副凄惨悲凉的样子,休伊不禁心生怜悯,手伸进兜里看看身上还有多少钱。找遍了只有一个金镑加几个铜子儿。“可怜的老头,”他暗自思量,“比我更需要这钱呢,但我这两星期就坐不成马车了。”这么想着,他穿过画室悄悄把那个金币塞到乞丐手里。

老人冷不防吃了一惊,一丝笑容闪过他干瘪的嘴唇。“谢谢您,先生,”他说,“谢谢您。”

特列夫进来了,休伊便告辞离开,还为自己刚才做的事有点脸红。他同劳拉一起待了一天,因为那一下出手的大方让人家甜滋滋地数落了一番,回家时只好安步当车了。

那天晚上他大概在十一点时分闲逛到画家俱乐部,发现特列夫正一个人坐在吸烟室,喝着兑苏打矿泉水的葡萄酒。

“好啊,艾伦,那幅画大功告成了吗?”他说着,点起一根香烟。

“画已完框已装,老弟!”特列夫回答道,“顺便说一下,你今天赢得了一份人心,你见到的那个老模特儿对你可是念念不忘啊。没办法我只好把你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他——你是什么人,住哪儿,收入多少,将来的打算是什么——”

“我亲爱的艾伦啊,”休伊大叫,“看这样子我回家时他要在门口等我了。可是,你当然是说着玩的。可怜的老家伙!但愿我能为他做点什么。看人落到这步凄凉境地我心里难受。我家里有大堆大堆的旧衣服——你觉得他会不会要几件?没看到,他那身衣服都破得掉渣了。”

“但他配那身衣服才叫绝呢,”特列夫说道,“他要是穿身长礼服,给多少钱我都不画。你说的破烂我看着浪漫。你说的贫穷我看着入画。但不管怎样,我会告诉他你这一番心意。”

“艾伦,”休伊一本正经地说道,“你们这些画画的真没心没肺。”

“艺术家的心长在脑子里,”特列夫回答说,“况且我们干的,是怎么看的世界,就怎么把它呈现出来,并不是要按我们所知道的去改造它。各司其职嘛。现在告诉我劳拉怎么样。那老模特对她很感兴趣。”

“难道说你把劳拉也跟他讲了?”休伊问。

“当然讲了。他全知道啦,上校无情,劳拉可爱,还有那一万镑的事。”

“你把我的私生活全抖给那老叫花子听了?”休伊大叫,气得满脸通红。

“我的小老弟,”特列夫笑着说,“那老叫花子,是你这么叫的他,可是欧洲数一数二的大富翁。明天就是把整个伦敦买下来,银行账户也不用透支。他在各大都会都有房子,吃饭用的是金盘子,一高兴呢可以叫俄国不得参战。”

“你这到底说的啥?”休伊惊叫起来。

“我说的是,”特列夫说道,“你今天在画室见到的那位老人是豪斯伯格男爵,是我非常好的朋友,我的画什么的全都是由他买下。一个月前他付佣请我画一幅他的乞丐像。你说该怎么办?百万富翁的雅兴!还真没得说的,他穿上他那身破衣烂裳可谓形象绝妙,或者该说是我的破衣烂裳,在西班牙买的一套旧衣服。”

“豪斯伯格男爵!”休伊叫道,“我的天哪!我给了他一个金镑!”说着他跌坐在一张扶手椅上,一脸的沮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