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最后的话(第2/3页)

还有其他一些小事情。我还记得次日我们都坐在缪尔神甫的门廊上,伊莱休·克莱问起,马格纳斯典狱长为什么要拆开福塞特参议员书桌上那封写给他,上面注了“阿冈昆升迁案”的信。

老绅士叹了口气:“这个问题很有趣。你是否记得,我昨天晚上的分析里提出了一个很有启发性的解释。我想我知道为什么马格纳斯会拆开那封信。在我原来的分析里,任何监狱里的人都可能把信拆开——任何人都可能,除了典狱长,因为信是写给他的,而且‘阿冈昆升迁案’根本不会影响他的地位。因此当我后来的分析无可避免地指向马格纳斯时,我自问,他为什么要拆开那封信?因为他以为信中的内容和信封上提示的不一样!参议员之前考察监狱时,曾向马格纳斯暗示道手上有他的把柄,马格纳斯便以为那封信的内容可能会提到那次拜访,而如果信落在警方手中,马格纳斯会因此脱不了干系。当然,这个自以为谨慎的想法错了,因为当时他处于异常激动的情绪中,无法清楚地思考。无论如何,按常规是无法解释真正原因的。”

“那么,”父亲问,“谁把小盒子的第二截送给艾拉·福塞特,还有第三截送给范妮·凯瑟的?道不可能办到的。这一点让我想不透。”

“我也想不透。”我闷声说。

“我想我知道暗施援手的人,”哲瑞·雷恩微笑道,“就是我们的朋友马克·柯里尔律师。我并不确定,不过道在等待判决时,一定曾经趁着某些空当,要求柯里尔把剩下的两截盒子寄出去。我猜想,道事先已经把盒子和信藏在普通邮寄的包裹里。我认为柯里尔并不是太拘泥于一般社会规范的人,因此他可能已经追查出勒索的事情,觉得自己可以从中赚一点儿钱吧。不过千万别说是我讲的。”

“在证明道无罪之前,”缪尔神甫怯怯地问,“让道濒临死亡边缘,不是有一点儿危险吗?”

老绅士的笑容消失了。“非如此不可。神甫,请记住,我没有任何可以带上法庭的证据足以给马格纳斯定罪。我们必须让他意外地进入异常的情绪激奋状态。我安排了分析的时机,精确地掌握了现场的紧张气氛,也目睹了结果。他面对毫无证据的指控,一时激动而紧张失控——如我所料,愚蠢而盲目——企图逃跑!真是可怜的家伙。”他静默片刻,“他后来认罪了。如果我们采取循规蹈矩的手法,马格纳斯就有保护自己的时间,把事情想清楚,机警地否认一切指控。而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我们想把他定罪,即使可能,也会相当困难。”

后来发生了很多事。约翰·休姆当选了提尔登郡的州参议员。伊莱休·克莱的大理石公司的业务略略减少了,不过至少比以前干净。范妮·凯瑟被判在联邦监狱长期服刑⋯⋯

我还没提到阿龙·道后来怎样了。他是引起这一切纷扰的主角,也是一个疯狂凶手的阴谋的受害人。恐怕是故意的吧,我迟迟没有提到可怜的道。我想,这是——唉,是他这条低贱小命的最后下场。不管他在这些谋杀案中是否无辜,命运注定了他是对社会无用的人。

无论如何,正当雷恩先生大声宣布结论,而马格纳斯典狱长被擒之时,老绅士开心地转向那个坐在电椅上的可怜虫。然而当他想把道带离那个实施法定的酷刑、如噩梦般的座位时,我们看到他依然非常安静地坐着,甚至还带着一抹微笑。

道死了,医生说他是死于心脏衰竭。我好几个星期都惊恐不安。他是因为过于激动而死的吗?我永远也不知道。虽然他在阿冈昆监狱的病历表上说明,其实他早在十二年前入狱时,心脏就已经非常虚弱。

还有一件事。

就在事情发生的第二天,雷恩先生为我们做补充说明之前,年轻的杰里米挽着我的手臂,带着我外出散步。我必须说,他计划得非常周详。前一晚的种种事件搞得我有点儿精神衰弱,在那种情况下,我实在是极度缺乏自制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