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封信 Qualm 彷徨(第2/4页)

花花一直数落我们,多大点事啊。是啊,多大点事啊,两个人三年不说一句话,等彼此成熟以后,已经错过那么久了。

曾经一起放过孔明灯许过愿的四个人,他们一对在台上坚定不移地说“我愿意”,而我们只能隔着酒杯沉默。

说起来,不知道十年后的花花是什么样子呢?我们一定还是很好的朋友吧。说好了,她的孩子以后要认我做干妈的。

婚礼结束后,花花让大K送我回家。时隔多年,我再次牵到了大K的手,他的手依然又大又暖,他笑起来还是会不经意地露出一对虎牙。他好像还是我记忆里的大K,贱兮兮的,心地却很善良。

那天以后,大K每次来昆明出差,都会见我,我们偶尔一起吃饭,时间匆忙的话,就只是一起走一段路。我们这样,不知道算不算朋友,因为朋友之间是不会牵手拥抱的,可是离恋人又差了太多,我们对彼此如今的生活一无所知。

我们或许都还喜欢着对方,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感情,经过了时光和遗憾的雕刻,想起来会不由自主地疼,可是我们都很清楚,就算还会厚脸皮地说点暧昧的话,也不会在一起了。这么多年都错过了,已经来不及再在一起了,根本不是偶像剧里演的什么八年不见再见时就干柴烈火的。

所有的人非啊,在物是的衬托下,照得岁月荒芜,路途迢迢。

从梦中惊醒,月光下尽是支离破碎的梦,怎么都捡不起来。

再然后,爸妈又有了新的相亲对象介绍给我。对方就像个模范生,中规中矩,哪里都挺好的,挑不出什么毛病。一起去看电影,还会贴心地带上一件外套,每天准时准点跟我说晚安。

可就是因为他太完美了,总是微笑着,反而让我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他好像只是需要一个人,和他结婚生子,组成一个家庭,像完成任务一样,爱恨纠缠在他的眼里只是小孩子玩的过家家游戏。

我们就这样不咸不淡地交往着,每周见一次面,淡淡地聊着工作和中午吃什么,两边的家长却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始张罗婚事。

这封信虽然没有多少字,但是不知不觉,竟然从春天写到了冬天。

今年冬天,四季如春的昆明下雪了。说起来惭愧,长这么大,二十五岁了,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下雪呢。

我一个人走在街上听歌,又冷又开心,大家都跑出来看雪,树梢和屋顶都落满了雪。公园里有学生在堆雪人,一男一女,穿着绿色的校服,一看就知道是偷偷谈恋爱的小情侣。男生半蹲在地上,脱了自己的手套给女生,女生不要,戴回给男生,男生又给她戴回去,这次不等他的小女朋友反应过来,男生一下子弯下腰来抱住了她,女生估计被吓了一跳,呆住了,估计已经心跳到要“阵亡”了吧。

真是的!我这一大把年纪了,在一边都看得少女心扑腾扑腾又复活了,现在的年轻人,懂不懂“保护大龄剩女人人有责”啊!

是真的嫉妒得要命,因为我忽然发现,无论是暧昧不清的初恋情人还是看起来一帆风顺的相亲对象,都不是此时此刻我想要蹲下来,一起堆雪人的人。

我在MP3里翻出陈奕迅的《十年》,一首歌还没放完,我已经哭得喘不过气来了。

十年前的我,是多么简单的一个人,喜欢就是喜欢,纯粹得容不下一点虚情假意。为什么我拼尽全力追求的感情,到最后,却把我变成了这样一个将就而随便的人?

过去的就应该过去,不爱的就应该放手,对吧?

别人都说以酒壮胆,我倒好,看雪壮胆。那天以后,我和那个人不再来往了。

爸妈知道后,把我骂了个狗血淋头,甚至指着我的鼻子说我这样讨人嫌的性格,活该一辈子嫁不出去。家里亲戚轮流来数落我不懂事,朋友说我看言情小说中毒太深,就连单位的领导都跑到我面前,语重心长地说,“年轻人,要求不要太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