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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哪儿?”

“去听有关星星的演讲。”穆斯克尔不大感兴趣地说道。

“天文学,很有意思。”赞米讽刺地说。

“不是天文学,是星相学,”这个年轻人从阴暗的门口走到了阳光照耀的街道上,“叫波普还是什么的女人讲的。”

“波普!”赞米正走向电梯门突然停了下来,“你是不是说济慈?”

“是不是济慈?”穆斯克尔又看了看邀请函,“是的,就是济慈。我知道有一个诗人叫济慈。嘿,出了什么事?”赞米抓住他的胳膊把他拽回了大厅。

“事情就是你不用去听什么星相学的演讲了。”赞米说着把他推进了电梯里。

“好吧!”穆斯克尔惊讶地说,“多谢你让我解脱,但是为什么?你对占星术有兴趣吗?”

赞米把他拉进一间办公室,然后对坐在办公桌后面脸色红润、平静温和的人展开快速的语言攻势。

“但是,赞米,”平静的那个人终于能够从旁插上话了,“这本来是布莱克的任务,布莱克显然是不二人选:他不是每周在报纸的第六版告诉全世界未来七天要发生什么吗?星相学是他的本行。他没有预测到的是他的妻子要在这周生产,而不是下周。所以我让他走了,派穆斯克尔去。”

“穆斯克尔!”赞米说,“啧啧,你难道不知道就是这个女人预言了克雷之死?你不知道就是这个女人在《信使报》上帮人占卜,一先令一次?”

“这有什么关系呢?”

“这有什么关系!先生,她可是新闻话题啊!”

“她是《信使报》的新闻话题,但已经不火了,我昨天才把有关她的一篇报道撤了。”

“好吧,她是不火了。但是很多‘有意思的’人肯定对她感兴趣,最感兴趣的就是那个让她预言成真的人!说不定就是她和她的预言给凶手提供了杀人动机。济慈也许不火了,但是她周边的事情可不一定,还差得远呢。”赞米身子前倾,从穆斯克尔那个小子手里抢走了邀请函。“给这个好孩子下午找点事做,他不喜欢星相学。回头见。”

“不过那篇报道怎么——”

“没关系,我会搞定的,也许还会加带一篇!”

赞米飞快地冲进下楼的电梯,边思考边用拇指弹着手里的邀请函。埃尔维馆!莉迪亚即将登场!

“知道成功的最佳途径吗,皮特?”他对电梯员说。

“好吧,说来听听。”皮特说。

“在众多胡说八道中选个好的。”

“你最了解不过了!”皮特咧着嘴笑道。赞米走出电梯,向他抛了个媚眼。皮特很早就认识他,从——嗯,不是从穿短裤的年纪,至少是从戴错领子的青涩时期。

埃尔维馆在威格摩尔大街上,地段不错,这很大程度上铸就了它的成功。如果能在某人的俱乐部边品茶,边欣赏歌者的戴本瀚连衣裙,那听室内乐会有吸引力得多。丰满的女高音歌手因为聆听利德(钢琴伴奏的德国独唱歌曲——译者注)的观众鸦雀无声而扬扬得意,但她们永远猜不到观众脑子里想的全是她们身上的绉绸还有缎子。埃尔维馆是个令人愉快的小地方:空间不是太大,气氛足够融洽;也不是太小,不用挤作一团。赞米找座位时观察到房间里装满了最时髦的观众,这是自博夏—蔻森两族婚礼以来他所见过名流聚集最多的场面。不仅有大量社交人士出现,还有赞米通常称作“现代女公爵”的贵族人士在场:这些人穿着长靴,长着长鼻子,出身血统悠远,倚仗的是她们的身份地位,而不是她们的智慧。当然,人群中还散布着各种各样的怪人。

这些怪人来这儿不是为了寻求刺激,也不是因为莉迪亚的母亲是某位一文不值的侯爵的三女儿,而是因为狮、牛、蟹是他们的家庭宠物,黄道十二宫是他们的灵魂栖息地。人们绝对不会认错这些人:他们黯淡的眼神滞留在半空中,他们的衣服像是静坐罢工之后觅来的便宜货,他们瘦小的脖子上都戴着同样的廉价珠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