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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间屋子太小了,格兰特不自觉地想到,等着帝斯德尔的牢房,也不过如此吧。床和窗户分别在两边,远处那面墙上有两个壁橱。帝斯德尔穿着长袖衬衫躺在床上,鞋子放在地板上,被单上倒扣着一本书。

他本以为进来的是自己的同事。这是显而易见的。因为一看到是格兰特,他就张大了眼睛,当看到格兰特身后还跟着桑格的时候,他的眼神明显意识到了什么。

还没等格兰特开口,他就说:“你们不会是来真的吧?”

“没错,恐怕就是这个样子了。”格兰特说。接着读了例行通告和警示,而帝斯德尔把脚悬在床边,明显没有听进去。

格兰特读完的时候,帝斯德尔慢悠悠地说:“我觉得这就像是在迎接死亡。有点太不公平了,不过还是无法避免。”

“你怎么就能这么确定我们来这儿的原因呢?”

“要是过来问候我的健康状况,也不需要两个人吧。”他的声音稍稍提高了一些,“我想知道的是你们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要针对我?你们没办法证明那个扣子是我的,因为那本来就不是。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们的发现,这样不管是什么起码我都可以为自己辩解一下。如果有了新证据,你们当然要找我要个解释的。我有知情权,难道不是吗?不管我到底能不能解释得通。”

“你没有什么好辩解的,帝斯德尔,最好准备跟我们走一趟吧。”

帝斯德尔站起来,他依旧觉得发生这些太不可思议了,现在自己的脑子里就是一堆糨糊,“我不能卷进这些破事里,”他说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服务生制服,“换下衣服可以吗?”

“可以,换件衣服,随身带点东西。”格兰特经验老练地摸了摸他的口袋,然后两手空空地伸出来,“但是你就在这里换。别磨蹭太久,明白了吧?你可以在那边等一下,桑格。”他加了一句,之后把门打开,让桑格出去,而自己则走到一旁靠着窗台。这里离地面有一段距离,在格兰特看来,帝斯德尔是会自杀的那种人。他没有足够的勇气硬着头皮撑下去,也没有足够的虚荣心来不计代价让自己成为公众焦点。肯定就是那种“我死了之后大家都会伤心难过”的类型。

格兰特现在没怎么注意他了。在别人看来,他应该只是一个寻常访客,在和朋友的随意交谈中,自然而然靠在了窗边。而事实上,他是在准备随时应对突发事件。

不过这其中并无兴奋激动之感。帝斯德尔从床底拖出行李箱,不假思索地换上了自己的粗呢衣服还有法兰绒裤子。格兰特觉得如果这个人要是携带毒品的话,应该是藏在工作服的某处,于是他不由得轻松了一些,因为制服早扔在一边了,这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帝斯德尔默不作声地走了过来。

“对于今后的生活,我应该不需要担心了,”帝斯德尔说,“似乎这种浑蛋的程序还是有一点不那么浑蛋的地方。顺便问一下,我没钱没朋友,律师要怎么办呢?”

“会给你请一个律师的。”

“就像餐桌上会提供餐巾纸一样,我明白了。”

他打开离格兰特最近的那个壁橱,从挂钩里取下一些东西,放进了行李箱。

“至少你可以告诉我,我的动机是什么吧?”他突然说道,就像是猛地有了一个新想法,“你们也许会把扣子弄错,甚至会希望那件本就没有那颗扣子的大衣上有那个玩意儿,但是你们也不能凭空就给我安上一个动机吧!”

“所以,你没有动机?”

“当然没有了,绝对没有。上星期四早晨发生的那件事对我而言,是一生中最为糟糕的事。我本觉得这在一个门外汉看来都是显而易见的。”

“当然你也完全不知道克雷在遗嘱修改附录里面,是给你留了农场和一大笔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