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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我没去看。要是我看到了她,即使是很远的地方,我都不会这么干的。我只是把面包扔了进去,然后赶快把车开走了。我往坎特伯雷开着,开到半路的时候。我毫不犹豫掉头,就这么径直回来了。”

警长对他说的这些并没有回应。

“你还是没告诉我你在那个别墅住了多久了?”

“星期六的午夜住进去的。”

今天已经是星期四了。

“于是,你还是想要我相信你不知道你房东姓什么吗?”

“不。这确实有点儿古怪,我知道。一开始,我自己也这么想。我从小接受的便是传统教育。不过她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所谓。一天以后,我们就算是对彼此认可了。就好像是我已经认识她好几年了。”警长确实没说什么,但是他坐在那里全身上下都散发着满满的疑惑,就像是一个散热的炉子那样。于是帝斯德尔有点急了,说道:“如果我知道她的名字干吗不告诉你?”

“我怎么知道?”警长很是无奈地说着。他眼角瞥着那个小伙子,看着那人苍白,或者说十分平静的脸庞。他似乎恢复得极快,明明刚刚还是一副痛苦忧伤的表情。真是不行啊,这些年轻人。对什么事都没有真情实感,只会歇斯底里地喊叫。他们觉得爱情这种事在谷仓边就可以解决了,还把其他任何事都说成是“多愁善感的”。没有原则,做事没有计划,每当遇到一些困难的时候,就逃走了。年轻的时候根本没吃过苦,再加上接触到现代社会一些奇奇怪怪的观念观点,就让这些孩子自顾自长成了现在这种样子。看看都导致了些什么,上一分钟还在海滩上嘶吼呢,下一分钟就冷静得不像话了。

接着,警长注意到,年轻人握着方向盘的双手在不停地颤抖。不管怎么说,罗伯特·帝斯德尔还是没有那么冷静的。

“这就到了吗?”当他们在一个花园的篱笆旁缓缓停下来的时候,警长问。

“就是这里了。”

这是个半木式的乡间别墅,大概有五个房间大小;大概七英尺高的野蔷薇和忍冬花将屋子与道路隔开,篱笆上还有零星几株玫瑰。这场景就像上天对那些美国人、周末度假者还有摄影师的恩赐。小小的窗户全都虚掩着,一派安静祥和景象;淡蓝色的门敞开着,一副热情好客的模样,从里面隐约露出挂着的一把铜制长柄暖床器的光泽。别墅就这样“被发现了”。

当他们踏上那条砖路时,一个瘦小的妇人出现在门口,系着白色围裙,光彩照人的模样;稀疏的头发盘在脑后,头上戴着一个圆形的黑色缎面鸟巢发饰,闪闪发光,却又摇摇欲坠。

帝斯德尔一看到她,脚步就放缓了。她在看到那个警长壮硕庞大的身躯之后,也知道有麻烦了,这种事就像三明治广告牌一样醒目。

但皮茨太太是位警察遗孀,她紧绷的瘦小面庞并没有什么忧虑色彩。以她以往的经验来看,穿制服的人出现在眼前的小路上时,就要准备一些食物招待了。

“我刚刚准备早餐时烤了一些煎饼,马上就好了。最好就是刚出炉吃。当罗宾逊小姐回来的时候,你跟她说一声,好吗,先生?”接着,她突然意识到穿制服的人是戴着警徽的,“别告诉我你无证驾驶了,先生!”

“罗宾逊——小姐,是这个名字吗?她遇到意外了。”警长说。

“汽车出事了!噢,天哪!她开车总是很鲁莽。情况很糟糕吗?”

“不是汽车的问题。是在水里出的事。”

“噢。”她慢悠悠地说道,“太糟了。”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太糟了?”

“意外发生在水里的话,只能说明一件事。”

“没错。”警长语气肯定。

“唉,唉。”她说着,一边沉思,一边悲伤难过。紧接着,突然她的态度就变了,“那你当时在哪儿?”她厉声问道,盯着垂头丧气的帝斯德尔,就像是在看星期六晚上鱼贩子案板上的鱼那样。面对灾难的时候,她表面遵从的“上流社会的风度”便也消失不见了。她私下里总觉得帝斯德尔看上去就是“一个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