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31(第3/3页)

之前那个弗吉尼亚州的诺贝尔奖得主曾问我,美国这个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工业国家,现在还会自己制造任何产品或机械吗?他说得没错。过去几十年来,几百万个工作机会,连同大部分的制造基地,都已经外移了,国家安全的保障也随之大幅消失。像凯隆化学制药公司,造成的危险更严重,因为它是全世界最受敬重的药厂和出口商之一。尽管很少人明白,但现在美国心脏地带的安全程度,其实就跟一个无名小城的无名工厂一样。

撒拉森坐在一张三合板桌子前,听着融合了土耳其和德国风味的奇怪音乐。如果这个世界的状况更理想,他就还有最后一个障碍要克服。的确,难得一次,他相信有一件事最可能导致他的计划失败。而他在艾尔米纳时,就曾问过自己这件事:美国的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难道不会检查进口的药物,以提防可能遭到污染?

他在网络上找到了答案,那是一场针对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的国会听证会,撒拉森找到了逐字稿。里头说,光是某一个国家,就有超过五百家工厂对美国输出药物或成分原料到美国。

“过去一年来,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检查过几家的产品?”一名国会议员问道。

“十三家。”食药局官员回答。

撒拉森还得仔细看一次,才确定自己没看错:五百家工厂,只有十三家被检查过。于是他知道,以凯隆公司这么一家美国药厂的子公司,而且生产基地是在第一世界国家,生产出来的药物根本不会被抽查。

那天晚上十点,吃过庆祝晚餐后,撒拉森沿着空荡的威廉街,来到凯隆公司大门口的警卫室,警卫发给他一张员工通行证,告诉他配销仓库怎么走。他到了仓库,向土耳其主管报到,这位主管带着他经过无数栈板,上头堆放着要运到美国各城市的药品,同时跟他解释他的工作职责。所有的货物都没有人看守,也没有上锁或封存—从来没有过,因为没人觉得有必要。但以前也没人想过,喷气式客机的驾驶舱门有上锁的必要。

那个土耳其主管下班回家后,撒拉森就独自待在那个又大又暗的仓库里。他拿出祈祷垫,朝向麦加的方向,开始念着祈祷词。童年时代,他曾在沙特阿拉伯历经悲惨遭遇;十来岁时,他远赴阿富汗,成为对抗苏联的佣兵;成年之后,他以优异的成绩从医学院毕业。此刻他感谢上天,在过去多年来赐给他种种恩典。

祷告的最后,他为了那位人在土耳其、为他付出那么多的女人,再一次感谢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