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32(第2/3页)

“还能保有多久?”撒拉森问,声音同样轻,“或许我们很快就会晓得,他们没有了远方敌人的帮助,还能不能生存下去。”

两个人望着彼此。“刚刚我听说你是巡游医生时,”阿布都·可汗说,“还不确定你是不是变了,因为年老而柔和了……”他的声音愈来愈小。“所以,你还在从事上天的工作?”

“永远。我需要三个人,阿布都·穆罕默德·可汗,三个不重要的人。如果你能帮忙,我相信上天会知道你的功劳。”

“你的意思到底是什么—有多不重要?”

撒拉森没回答;他只是转头望着阿呆和阿瓜。

“啊,”阿布都·可汗说,“我明白了。”他需要时间思考,于是走到一个俯瞰着院子的阳台,开始大声朝着下头聚集的士兵喊着。无论风险有多大,他都知道,自己没有什么选择:撒拉森曾经愿意为阿布都·可汗和他的人民牺牲性命,这笔债他永远无法偿还。他回来泡好茶。“对于这三个人,你有什么偏好吗?”他问。

“犹太人最好。”撒拉森说。

阿布都·可汗听了大笑。“那当然了,”他回答。“我去附近的犹太会堂找找看。”

撒拉森也笑了。他们都知道,阿富汗一度欣欣向荣的犹太小区,自从几十年前被完全驱离之后,现在这个国家早已没有半个犹太人了。

“说真的,”撒拉森继续道,“这三个人必须年轻、健康。”

这个计划的成功机会很大,阿布都·可汗心想。虽然他什么也没说,但他认识一些专门从事绑票勒索的人好多年了。那票人有十来个,全是同一个家族的兄弟或堂表兄弟,以前是他手下的士兵,现在住在刚过国界的伊朗境内。同样重要的是,只要阿布都·穆罕默德·可汗一声令下,他们就肯为他牺牲,因为他曾经救过他们母亲一命。

“最后一个条件,”撒拉森说。“这三个人不必全是男人。”

这点让阿布都·可汗很高兴—女人就容易多了。要绑架女人比较困难,但是要控制或藏起来会比较容易:外国士兵绝对不敢揭开女人的黑头纱或长袍,看看里头是什么。

“能不能给我三星期?”阿布都·可汗问。撒拉森不敢相信—必要的话,等三个月他都愿意。他觉得言语无法表达他的感激,于是伸出双手,热情地拥抱住阿布都·可汗。

正事谈完了,阿布都·可汗拉了一条铃绳,把他的人马召回厅里。虽然他没说,但他和撒拉森独处的时间愈少,以后出了任何事要否认知情,就会愈容易。

“那你呢?”当门打开,他的警卫进来时,阿布都·可汗问,“你有幸娶妻了吗?”

阿布都·可汗只是闲聊给那些侍从听,但他从撒拉森脸上掠过的悲伤明白,这个问题其实不该问的。

“是啊,”撒拉森轻声回答,“我医学院毕业之后成了医生,立刻就到加沙的贾巴里亚难民营去。我知道那里的人民最需要医疗协助。”

几个警卫和侍从互相交换眼色—加沙这种地方可不是开玩笑的,那里大概是全世界唯一比阿富汗更危险的地方。

“我在贝鲁特读医学院时,去听过一个女人的演讲,因而听说了那个地方;就是她教了我远方敌人的这个概念。”撒拉森继续说。

“我到了加沙之后,又找到了她。两年后,我们结婚了,然后—”他握紧拳头耸耸肩,这个简单的动作表达了言语难以形容的失落。

“她是怎么死的?”阿布都·可汗问。厅里每个人都盯着撒拉森看。

“一颗以色列的导弹,击中了她搭乘的那辆汽车。”

当下大家沉默许久,没有人想说什么。他们对以色列人的想法,老早都已经说过了。

“她是攻击的目标吗?”最后阿布都·可汗终于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