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31(第2/3页)

之前天然生成的天花病毒从地球上灭绝后,世界卫生组织就发现自己还握有大量的疫苗库存。几年后,人人都相信这种病不会再出现了,便纷纷销毁疫苗。同样地,尽管有数量庞大的人仍然定期接受预防天花的疫苗接种,但撒拉森也知道,五年后那些疫苗就会逐渐用光,最后的结果是,地球上几乎没有人有任何免疫力了。

对他来说,这真是太理想了—只不过有一个问题。美国,也就是他攻击的目标,在“9·11”事件后,已经愈来愈担心生化恐怖攻击行动,因而决定制造三亿剂疫苗储存起来,全国每个人各有一剂。撒拉森第一次阅读到这个消息时,整个人顿时陷入绝望中。他坐在那里一整夜,搜寻疫苗接种数据,因而得知仍有高达两成的人口没有受到保护:有许多人还是不会去打疫苗,而且孕妇、新生儿、老人,或是免疫系统遭到破坏的人,都不能施打疫苗。

即使如此,有大量储备疫苗的存在,仍然令他觉得不安。就在那个漫漫长夜的黎明之前,他都考虑要放弃整个计划,寻找另一个武器了。但是再一次,科学知识持续的爆炸—或是安拉—又救了他。

他更深入探索文献,发现有一份出自一群澳大利亚科学家的研究报告。这些科学家在澳大利亚首都堪培拉的一所机构任职,想找出方法控制老鼠的繁殖周期。他们利用鼠痘(生物亲缘很接近天花病毒),把一个来自免疫系统、名为IL-4的基因拼接到这种病毒里。结果他们发现了惊人的结果:这种病毒击败了他们帮老鼠注射过的所有疫苗,让这些老鼠全数死亡。

只要加上一个基因,就能让这种病毒成为疫苗克星。

撒拉森重新燃起希望,开始走上这条冷僻的研究路线。在网络上少有人去的角落—通常只是循着科学论坛上有人不经意提起的线索而追踪查到—他发现在全世界各地,有不少科学家们曾尝试过要复制那些澳大利亚科学家们的研究结果,也获得了程度不等的成功。

外头的世界充满了白昼的天光,而他关在密封如茧的车库实验室里研究,偶然发现了几名研究牛痘的荷兰农业科学家,刚贴出了一篇新报告。他们决定把一个稍有差异的基因拼接在牛痘病毒里,结果不光是成功回避了疫苗,还一再设法重复这个过程,每次都成功了。

撒拉森知道,他想找的那个基因,可以从他当初买核酸碱基对的同一家公司买到。他立刻订购,两天后打开寄来的那个小盒子,把科学带入了另一个未知的领域。

他知道,如果自己成功建构出一种武器级的天花病毒,那么自己曾接种的大剂量疫苗也无法提供保护:他将会形同裸体置身于感染区内。于是他从医院偷了一整套生物防护衣,好保护自己避免感染。然后他开车到海边,沿着与海岸平行的马路缓缓前进,找到了一家潜水用品店。他进去用现金买了四瓶潜水氧气瓶,还有一个气阀,然后放在他车子的后头,回到他的密闭实验室。

每回他处理抗疫苗病毒时,就要先花二十分钟穿上那套生物防护衣,接上他特别改装过的呼吸设备。至于科学部分的工作则很简单,一部分是因为他吸收到的专业知识和技能,另一方面是因为新买来的基因只有约三百碱基对,于是不到一个月后,他就把它拼接到病毒内。

这个潜在的大灾难,就装在那两个药品批号多了一个零的玻璃小瓶内,撒拉森带着这两个小瓶子来到阿富汗的原因很简单:只要他犯了一个错,病毒没有用,那么他一切了不起的工作成果便将化为泡影。他很清楚,天花只会发生在人类身上—就连与我们亲缘最近的黑猩猩和猿猴都不会染上。这表示,如果他要确定这种病毒和原始的一样致命,而且还能突破疫苗,唯一的办法,就是进行人体实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