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不认的老家(第4/5页)

放学回家的孩子好像是到别的房间去了。这栋枯萎的老屋,就因为里面多了个孩子,即刻洋溢起青春的活力来。

清子的父母这儿,已经完全无法接纳她了。刑警们意识到,从这位老父亲嘴里已经问不出什么了。于是,他们起身告辞。柴田听了,扭头向隔壁房里的老妇人叫道:“客人要走啦!”

老妇人急急忙忙地赶过来,眨着眼睛,说:“让二位空坐了这么久,实在不好意思。顺着火烛钟台往北走五分钟,就是本海野的汽车站。”老妇人把藤冈他们送到了大门外。

藤冈没有用客套话回应她,而是问:“清子在哪儿,其实老妈妈您是知道的,是吧?”

老妇人的神情在变,她在犹豫。藤冈抓住时机,又补了一句。

“您女儿在哪儿,我们终究是会查出来的。为清子着想,我看还是越快越好。”

“是不是清子她犯了什么事?”

“与其被人怀疑下去,还不如早点还她清白。证明别人的清白,这也是我们的工作。”

“拜托了警官,这孩子太可怜了。被男人扔了,家里又不能回来,一个人在外面无依无靠的。您们帮帮她吧!”老妇人眼里饱含着泪水,抬头望着刑警,说。

“就算我们想帮,可是,找不到她,您叫我们怎么帮?”

“我这儿有一张她去年底寄回的贺年片。”

“给我看看。”

“务请多加关照!”老妇人连连垂头行着礼,说。

3

离开柴田家,两人朝公共汽车站走去。他们一路弓着背,想尽量让体温散发得慢点。被人遗忘的客栈街笼罩在残阳的暮色里,它是现代社会美的奇迹,同时也是一片被时代抛弃的小天地。

这座本来就被新开通的铁路掠去了其原有功能的客栈城,在汽车时代潮流的冲刷下,连保持了几个世纪的景观都在不断地受到毁损。以前,佐渡来的金银、盐及其它日用品送往外地时都得从这里经过,街头时常可以见到长长的大名队列、人声鼎沸的过往农民。可是现在,这里成了从国道上挤下来的车流过往的支线,它们在这里歇斯底里地抛下尾气、噪音和危险,然后呼啸着扬长而去。

据说,年轻人纷纷出走后,这里只剩下老人了。他们仅靠种些芦笋、花之类的东西了却残生。而那些离家出走的年轻人,而未见得能得到什么幸福。

柴田清子就是其中之一。或许,她就是为了奔向自己心目中大海一样茫然的未来,而把这座被历史遗忘的小城抛在身后的吧?

可是,当她想回家乡时,它已经不复存在了。

尽管海野客栈城古姿尚存,但这里已不再是她的家乡。

——第三个嫌疑人的家乡也萎缩在历史投下的阴影中,从这个意义上看,她和第一、第二个嫌疑人很相似。然而不同的是,前两个嫌疑人都在赖阴影而生,而第三个嫌疑人却想挣脱这个阴影。结果,她被自己的故乡抛弃了,成了无根的浮萍。

公共汽车老不来。这会儿再叫出租吧,也不见得比公共汽车先到。两名刑警在寒风中哆嗦着,决定继续等下去。不知不觉间,太阳落进了西山,眼前的一切,陡然阴郁起来。

按那张“最后的明信片”上的地址,警方查清了柴田的去向。她眼下住在中野区本町三街的一栋公寓里,在中野站前的一家超市上班。据观察,她身边似乎没有一起生活的男人,只是在独往独来地过日子。

和今井绅平、新开道宽不同,这女人一身轻。这意味着,如果警方上门,弄得不好,她会跑掉的。但是,又必须对她采取某种行动,因为,时间一长,她就会从母亲那儿得知警察去过她老家的消息。

警方再次对柴田清子作案的可能性展开了讨论。

“认为清子用交换被害人的方式杀害了山冈明子,这种看法的主观臆断色彩太浓了,是缺乏说服力的,我们暂且就算是这么回事。即便是这样,我还是不明白,一个能把自己的亲生女儿托给连血缘关系都不认的狠心父亲照管的母亲,难道会认为是石野没有履行好对自己孩子的监护责任,而产生杀害石野的动机吗?我倒觉得,清子连恨别人的资格都没有。”有人提出了反对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