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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是当然,”碧冷静地说道,“好了,既然那个可怜的老哈蒙德帮不上我们的忙——他们再也没找着他,你知道吗?一切都被炸成了灰烬。”

“是啊,是啊,我是这么听说的,可怜的人哪。”

“既然我们没有了任何物证,我想,大概也只能根据男孩的故事做判断了。我的意思是,要查证查证。我觉得这方法是可行的。”

“哦,那倒相当容易。毕竟有具体的时间和地点,查起来不是什么难事。凯文也是这么想的——是啊,是啊。当然可以查证出来。我的确也觉得能查个水落石出。想必他也不会信口雌黄的。”

“那真就没什么好犹豫的了。”

“是啊,我——不会再犹豫了。”

碧双臂抱胸。

“那么,还得要多久你才肯安排我跟他见面呢?”

“嗯——我也在想这个问题,可我觉得,嗨,根本就不应当事先安排。”

“你说什么?”

“我倒是想——如果征得了你的同意和配合的话——咱们直接上门去找他。不必事先通知就去看他。这样你就能见着他本来的面目,而不是他想摆出的那副样子。如果我们在这办公室约他的话,他会——”

“好吧,我明白了。我能理解。我也认同这个做法。那我们现在可以出发了吗?”

“没什么不可以的。马上就动身。”桑达尔的语气带了些苦涩,正是律师在没有理由拒绝的时候,才会流露出的无可奈何,“当然,也有可能他不在家。不过我们好歹可以先去看看。噢,你的茶来了!默瑟会要辛普森告诉威利特去叫辆出租车,在此之前你先喝点茶好吗?”

“你这儿就没有劲儿大点的饮料?”碧问道。

“很遗憾,没有,没有。我还没有养成在办公室里放酒的习惯,那毕竟是大洋彼岸的规矩。可威利特兴许能给你带些——”

“哦,不必了,谢谢。没关系。我就喝茶好了。总之,听人说茶香更加持久。”

看上去桑达尔先生想要拍拍她肩膀,好让她抖擞抖擞精神,可终于还是因为拿不定主意而放弃了。碧心里想,他的确是个非常和蔼的好人,但——但就是够不上可以依靠。

“他解释过自己为什么要用‘法拉’这个化名吗?”她俩坐在出租车里时,碧问道。

“他什么都没说。”桑达尔又用那种干巴巴的语气回答道。

“你觉得他是不是流年不利?”

“他没提钱的事儿,可看起来他穿得还挺不错的,只是跟英国流行趋势有些微不同。”

“他没说要借钱什么的吧?”

“噢,没。天哪!没有。”

“那他就不是因为破产才回来的。”碧一边说,一边感到些许宽慰。她往后靠了靠,心里面也放松了一点儿。说不定整件事的进展都能够一帆风顺、水到渠成。

“我还真想明白,为什么皮姆利科会衰败成这副模样,”就在他们沿着那装点得花里胡哨的小路前行时,桑达尔先生打破了车上沉默的气氛,“这儿道路还算宽敞,交通也还顺畅,也不比邻近的街区脏乱。可为什么有钱人都放着这块地儿不住,要去贝尔格莱维亚区[3]住呢?真叫人捉摸不透。”

“恐怕是从众心理在作祟,”碧说话的时候尽量以一种闲聊的口吻应和着他的话题,“当地的第一夫人无意间开了迁出的先河,余下的人,按照社会地位降序排列,也纷纷效仿了她;而后,穷人就如潮水般涌入,填补了那些人留下的空白……就是这地方吗?”

她看着面前颓败的房屋,沮丧失望的心情再次溢上心头;这儿油漆斑斑驳驳,水泥墙肮脏不堪,窗户上挂着各种土里土气的窗帘,门廊久欠拾掇,门柱破败可怖,上面吊着个模糊不清的门牌。

前门是开着的,于是他们走了进去。